撤离月亮湖区域的路上,无人言语。车辆在颠簸中前行,每个人都沉浸在爆炸带来的震撼与后续的忧惧之中。防寒服下,皮肤仿佛还残留着那能量风暴灼刺的错觉,鼻腔里萦绕不去的臭氧与焦矿石气味,无声地提醒着方才那场近乎天灾的恐怖。
陈青云负责驾驶,他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下显得格外冷硬,目光紧锁前方黑暗的山路。玄影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跳动的眼皮显示他并未休息,而是在高速思考。“夜鹰”则在后排尝试修复一些被能量脉冲烧毁的通讯模块,但进展甚微,大部分设备已彻底报废。
我靠在车窗边,脑中的嗡鸣逐渐平息,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不安。锚点并未毁灭,那爆发更像是一种自卫性的宣泄,一种被侵扰后的雷霆之怒。它此刻陷入的“沉寂”,并非虚弱,反而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次,或许更致命的反击。我能模糊地感觉到,它与这片大地、与某种宏大循环的联系,因为这次强行冲击而变得更加敏感,也更加脆弱。
几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翠峪基地隐约的灯火。经过严格的身份核查和消杀程序(基地担心能量爆发可能携带未知污染),我们才得以进入。早已等候在入口的山魈和柯文博士立刻迎了上来。
看到我们四人虽显狼狈但基本完好,两人都松了口气,但随即便被我们带回的消息和那几近报废的电子设备所震惊。
指挥中心内,我们简要汇报了经过,尤其强调了能量风暴的恐怖威力、“守夜人”营地的惨状,以及我对锚点当前状态的感应。
“那不是简单的爆炸,是锚点自身能量体系的剧烈反冲。”我最后总结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它被激怒了,而且我感觉它和‘周期’的联系似乎被这次冲击放大了,现在极不稳定。”
柯文博士听得双眼放光,却又带着深深的忧虑,他快速操作着控制台,调出基地远程传感器在能量爆发时记录到的数据。“惊人的能量释放等级!远远超出我们之前的任何预估!这证实了锚点不仅是记录仪,它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能量节点和某种意义上的活体感应器!”
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急剧飙升后又骤然回落的能量曲线,语气急促:“看这个峰值和后续的震荡模式!这不仅仅是防御,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说,一次被迫的‘能量泄洪’!因为‘守夜人’的鲁莽行动,他们可能提前触发了锚点的某种应激机制,打乱了它固有的能量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