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安远侯、瑞王和三皇子先行告退,皇帝却单独留下了萧煜。
御书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气氛似乎比刚才更加凝练了几分。皇帝走下龙椅,来到萧煜面前,亲手将他扶起,语气变得颇为感慨:“萧煜啊,此次北境之行,你受苦了。朕听闻,你为了救老三,身受重伤,甚至一度失踪朕心甚慰,亦甚愧。你能平安归来,且立下如此大功,朕心甚喜。”他话语中带着关切,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仔细观察着萧煜的反应。
萧煜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后退一步,撩袍跪倒,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忠诚:“陛下言重了!折煞微臣!保护皇子殿下乃臣子本分,万死不辞!臣伤势已无大碍,能得返朝廷,继续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已是天恩浩荡,岂敢言苦言愧?”
皇帝看着他伏地不起的恭谨模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起来说话吧。你立此大功,朕心甚慰。说吧,除了朝廷的封赏,你还想要什么?但有所求,只要朕能做到,无不应允。”这话看似恩宠无边,实则暗藏机锋。一个手握重兵、声望正隆的年轻将领,若在此时提出任何涉及权力、地盘甚至是针对皇子的要求,都必将引来帝王更深的猜忌。
萧煜起身,垂首而立,心思电转。他深知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他不能流露出对三皇子任何不满,更不能表现出对权势的贪婪。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没有对功名利禄的热切,只有一片坦诚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一个丈夫的温情。
他再次躬身,声音恳切:“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朝廷封赏已极厚,臣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若陛下垂怜臣确有一不情之请。”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辞,“臣妻苏氏,性情柔韧。当初臣重伤失踪,消息传回,她一个弱质女流,竟不顾自身安危,千里奔赴边关寻夫,其间艰辛,难以尽述。后在边关,她亦尽力协助后方,安抚伤员,记录物资,虽无大功,亦有微劳。臣臣亏欠她良多。斗胆恳请陛下,能否赐她一个诰命身份,以慰其辛劳,亦全臣一番愧疚之心。除此之外,臣别无他求。”
说完,他深深一揖。
皇帝李擎天愣住了。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准备好了如何应对萧煜可能提出的、关于三皇子或后勤问题的隐晦指控,却万万没想到,他只要了一个给妻子的诰命!一个虚衔,对于刚刚立下盖世功勋的镇北将军而言,简直轻如鸿毛。
刹那间,皇帝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臣子,眼神复杂。有赞赏,有放心,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