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清河
三月的清河县,刚褪去冬寒,街面上的热闹就像雨后的春笋,一层层冒了出来。早市上,卖炊饼的张老汉推着独轮车,车轱辘“吱呀”响着穿过人群,嗓子洪亮地吆喝:“热乎炊饼哟——刚出炉的!”旁边卖豆腐脑的王二,正用长勺把雪白的豆腐脑舀进粗瓷碗里,撒上虾皮、香菜,热气裹着香味,引得路过的孩子拽着娘的衣角不肯走。
可今日,这些寻常的吆喝声,却盖不住另一个更让人兴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从城门口的驿站,飞到街头的茶馆,再钻进家家户户的院墙里。
“哎哎!你们听说没?武都头要回来了!就是当年打死老虎的那个武松!”
茶馆里,李老栓把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墩,茶水溅出几滴,引得满座茶客都朝他看过来。他得意地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我那远房侄子在驿站当差,今早亲眼看见武都头的马队了!据说这次是在东京立了大功,升了巡捕都监,管着好几个州的刑狱治安呢!”
“真的假的?”旁边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凑过来,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包子,“我前儿还听人说,武都头在边关杀了不少鞑子,圣上都赏了黄马褂呢!”
“可不是嘛!”另一个茶客接话,眼睛亮得很,“听说他这次回来,仪仗可气派了!前面有衙役开道,后面跟着十几个亲随,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那马蹄声‘哒哒’的,从城门口一直响到西大街,震得窗户纸都颤!”
人群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秀才放下手里的书,慢悠悠地说:“武都头这才是真英雄啊!想当年他刚到清河,就打死了景阳冈的老虎,救了多少过路人;后来在阳谷县当都头,也断了不少冤案。如今高升归来,真是咱们清河的福气!”
这话刚落,旁边一个老妇人却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唉,就是可惜了他兄长武大郎当年那事,多冤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热闹的茶馆瞬间安静了几分。有人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妇人别再说——谁不知道武大郎的事,最后是西门庆出面压下去的?如今西门庆在清河权势滔天,谁敢当着面提这茬?
老妇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神却有些落寞。
可这短暂的沉默,很快又被新的议论声盖过。有人说要去城门口等,看看武都头的风采;有人说西门府肯定会设宴招待,到时候说不定能远远瞅一眼;还有人打赌,武都头这次回来,会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