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母亲野心勃勃,知道她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劝不动,拦不住,最后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活着,哪怕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可你自己呢?你才十六岁慕容宸虽非良人,可你杀他时,心中可痛?自尽时,可惧?”
泪水无声滑落。
“这世间对女子,总是太苛。男子争权夺利,成王败寇,女子却往往沦为棋子、筹码,最后还要用鲜血,去洗净他们带来的罪孽”
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
沈莞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
萧彻走到她身侧,看着那座孤坟,良久,才道:“她是个奇女子。”
“是。”沈莞拭去泪水,起身行礼,“陛下。”
“免礼。”萧彻望着她微红的眼眶,心中某处微微一动,“你与她,交情不深,为何如此伤感?”
沈莞沉默片刻,轻声道:“臣女只是觉得女子活在这世上,太不易。柔嘉郡主聪慧刚烈,本应有更好的人生,却因父母之命、权力之争,落得如此结局。而她最后所求,也不过是母亲能活着”
萧彻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道:“若有一日,你面临类似抉择,当如何?”
沈莞一怔,抬眸看他。
萧彻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要看进她心底。
“臣女”沈莞移开视线,“臣女不知。但臣女想,若真心在乎一个人,总会想尽办法,护他周全。哪怕代价沉重。”
萧彻心头一震。
护他周全
她可知,他这些时日暗中布局,步步为营,除了江山社稷,心中也存着一份私心——他要将这朝堂清理干净,将威胁铲除,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只是这话,现在还不能说。
“回宫吧。”萧彻转身,“风大了。”
“是。”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山道缓缓下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沈莞看着阿兄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情绪。
行至山脚,御辇已在等候。萧彻上辇前,忽然回头:“阿愿。”
“臣女在。”
“今日之事,不要对太后多说。”萧彻顿了顿,“免得她忧心。”
“臣女明白。”
御辇远去,扬起淡淡尘埃。
沈莞站在原地,望着天边如血残阳,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