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刀劈开隔帘的刹那,威尔逊将乙醚瓶砸向煤油灯,火光照亮他脖颈处的刺青,"731"数字覆盖在旧刀疤上,墨色新鲜得像是昨夜刚刺,三个戴防毒面具的日军宪兵呈三角阵型逼近,领头的军曹手持南部式冲锋枪,枪托上刻着七道正字划痕。
"跑!"威尔逊撞向药品架,数百支玻璃安瓿在空中碎裂,程墨白滚进暗门时,最后看见老医生白大褂在火焰中鼓成风帆,手中高举的日内瓦公约正被军刀劈成两半,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张泛美航空的机票存根,1937年12月10日南京飞旧金山,乘客签名栏写着"叶知秋"。
血色档案
档案室铁门被踹开的瞬间,二十多具风干的医护尸体随风晃动,像极了朝天宫檐角的风铃,程墨白的军靴陷进地板粘稠的黑色物质,那是凝固的血浆与脑组织混合物,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
正中央解剖台上的助手尸体保持着挣扎姿态,左眼被替换成显微镜目镜,右眼眶插着把京都念慈庵的银质药匙,脏器陈列架上标注着日文假名:"凍傷標本-20経過観察",玻璃罐里漂浮的手指还戴着婚戒,戒面刻着"中央大学化学系1934级留念"。
绝密档案柜第三层,烫金封面防疫作業日誌还带着体温,程墨白翻开扉页就看见自己的照片,天津英租界公寓门口,。下一页是叶知秋在协和医院实验室的偷拍照,红笔批注:"重要実験対象候補"。
"程さん、プレゼントを届けに来たよ。"(程先生,来给您送礼物了)
笠原的声音透过扩音器震落墙皮碎屑,程墨白猛然回头,发现天花板的通风口夹着半枚带血的护士帽,正是叶知秋当年常戴的样式,蕾丝边还保留着被化学试剂灼烧的焦痕。
末日钟声
程墨白攀上安全区水塔时,整座金陵城正在他脚下燃烧,秦淮河化作流动的火龙,夫子庙的棂星门轰然倒塌,飞溅的琉璃瓦在夜空划出绿色流星,他解开染血的油布包,最后三本档案册的霉味混着尸臭钻进鼻腔,那是江滩淤泥特有的腥气,混着中山码头铁锚的铁锈味。
"咚——"
下关方向的钟声穿透爆炸轰鸣,惊起成群的食腐乌鸦,程墨白掏出叶知秋送的浪琴怀表,表面被流弹击穿的裂痕正好将七点整的指针劈成两半,这原是北平协和医学院的解剖室计时器,此刻秒针跳动声竟与长江边的屠杀同步,每声枪响,表盘裂痕就渗出丝血线。
"程さん、南京の夜は美しいでし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