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无!还有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到了!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身处这无间地狱般煎熬中的老和尚,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极其怨毒与疯狂的光芒。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扭曲的稻草,对着罗盘嘶声吼叫,声音凄厉而逼真:
“快来!快啊!其他人都死了都死了!但夏姬已被我拼死困住!她挣脱不了多久!快——!”
讲话的同时,他竟还能分心二用,一手维持着罗盘传讯,另一手暗中掐诀,以微末的法力和精巧的声术模拟出激烈的法术对轰声、夏姬尖锐的嘶吼以及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闷哼,营造出正在殊死搏斗的假象。
完成这逼真的表演后,他立刻主动切断了链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扭曲的快意与彻底的疯狂。
既然自己已身处无间地狱,那凭什么不能拖更多的人下来陪葬?!
不然贫僧死也不甘心!
许宣这时倒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这状若疯魔的老和尚。
好浓烈的邪怨之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即色宗虽根源出自般若学派,以“缘起性空”为理论根基,认为万物皆因缘和合而生,并无独立不变的自性。
但其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始终未能真正放弃对“假有”的执着,容易堕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诡辩循环,于空有二边皆不彻底。
而眼前这修行显然不到家的色无和尚,在死亡的绝对高压下,已然彻底堕入了魔道,心态变得更为极端偏执。
他明知已是死局,却依旧死死盯着那根本不存在的虚幻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幻影。
许宣自始至终,根本未曾给予他任何生还的承诺。
一切“投名状”,不过是在这极致恐惧下,色无和尚自我攻略、自我欺骗完成的扭曲选择。
这,便是入了魔。
心魔已生,合理化了一切疯狂行径,只为换取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
于是,就在这般极具讽刺与滑稽的氛围下,李道人带着一群煞气腾腾、却又被加速符和求生欲催得晕头转向的妖魔鬼怪,一头冲破了浓雾的边缘。
闯入了湖边那片被石王法力刻意清出的、没有雾气的“舞台”中央。
惊雷之声在上空回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看到了.
看到了一地狼藉不堪、死状各异的同事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