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便好,你若再向前我便一刀砍死他!”
这一变故令众戍卒大大出乎意料,进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女子,容貌倒是清丽脱俗,但身形看来小巧瘦弱,实难想象她怎敢在这乱世独自在外行走。偏偏崔乾佑对她十分惧怕,虽然说还是咬着牙瞪着眼,但话语中分明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崔乾佑此前面对几十人的围攻,都没有拔刀,此刻只瞥见那少女进门,便着急忙慌抽出刀来,竟不是为了出击,而是用来抵着颜真卿来威胁那少女。
此刻无人注意二楼那风帽客,他手扶栏杆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竟也身子不住抖动,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少女袅袅婷婷走进楼内,对崔乾佑道:“崔右使,你胆敢动颜相公一根毫毛,我便是追遍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众戍卒不知“右使”是个什么官职,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往楼外张望,心道这女子敢放狠话,只怕是外面还潜伏了其他好手,不然心狠手辣的崔乾佑又怎会惧她一个弱女子?
崔乾佑却听出少女话语中有缓和之意,忙道:“若非你苦苦相追,我又何至于以颜相公为质?只要你放我走,我自然不会动颜相公分毫。”
少女掩嘴笑道:“崔右使说笑了,蒲州、安邑已经为朔方军所得,你在河东再无你的立足之地,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本?我劝你还是投降。”
崔乾佑咬牙切齿道:“若非你在蒲州、河东两次使诈,我何以一败涂地?”
少女道:“河东司户韩旻等人起义,杀死叛军打开城门已迎王师,我只不过是往来郭将军与城中义军之间传递消息,称不上多大的功劳,尊驾逃到安邑,假装打开城门让你的败军入城,然后趁尔等进得一半之时突然闭门击之,也是郭将军的妙计,我不过是帮忙截断叛军关闭城门罢了,不过崔右使你运气是真不错,两次都叫你逃脱了。”
众戍卒闻言一惊,原来唐军已然收复了河东,只不过他们消息不通,尚未得到消息,这女子更是了得,翻越戒备森严的城墙传递消息,在万马军中强行关闭城门截断叛军,需要何等伟力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
崔乾佑忽然抓住颜真卿的后领向上一提,颜真卿身型十分胖大,却被他轻轻松松提到马上,挡在身前,崔乾佑将长刀横在颜真卿颈前,刀刃几乎嵌入皮肉之中,他不敢稍微将刀移开一点。
崔乾佑双脚一夹马腹,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便要离开,你若再敢上前一步,可别怪我手上长刀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