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陛下曾经教导过臣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实事求是,此次谋逆大案,不管涉及到朝廷里的哪一个,在什么位置上,都应该捉拿问罪,祸及家人。”
“绝不姑息!”
说到这里,杜相公已经有些激动了,他深深低头道:“这是陛下一手造就的朝廷啊。”
“大多数人,心里都是向着陛下的。”
皇帝陛下扭过头,看了看已经红了眼睛的杜谦,哑然道:“怎么?受益兄担心我会变成失心疯,在朝廷里乱杀一通?”
杜谦摇了摇头:“陛下天生神圣,不会做这种事情,臣担心的是,陛下往后再不信任群臣,最后与诸臣离心,哪怕这一次事情能过去,再过几年十几年,也会演变成为动摇社稷宗庙的大祸!”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开口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武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到底有几分道理。”
“思来想去,这人虽然有些蠢,但是他说的话,却不无道理。”
皇帝默默说道:“不管是新税还是新政,得益的是斯民百姓,受损的却是士大夫,官绅勋贵,哪怕朕的皇庄,李氏皇族与他们一样,俱都缴税,也是一样的。”
“他们利益受损了就是受损了,不会因为皇族的利益也受损了,心里就没有怨言。”
“最多就是不敢说出来。”
皇帝陛下慢悠悠的说道:“这些人,会不断的出现在朝廷里,没有附和武逆,将来也会有别的逆贼。”
皇帝陛下低声道:“除非,这些人找到其他的好处,填补在新税法上受到的损失。”
“再或者。”
皇帝陛下淡淡的说道:“再或者,我一批一批清理,杀的多了,这些人在朝廷里,也就不成规模了。”
他看向杜谦,神色惆怅:“无有利益,恐怕受益兄心里,也在埋怨我。”
杜谦连忙摇头,他低声道:“若只是为了好处,当初臣如何能追随陛下?臣当年之所以追随陛下,就是因为陛下在越州,给百姓均了田。”
李云看着他,默默说道:“你心里不埋怨,你的儿子呢?孙子呢?”
杜谦沉声道:“臣是秦国公,又在中书任事,户部每年给臣发两份俸禄,足够他们花销了。”
“好了。”
皇帝陛下摆了摆手,神色平静:“你我都清楚,这些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