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与靳世伦成婚过后,这待客一事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由重明城上供的凡人婢女充任了。
还是费疏荷见了,觉得这般有些跌了重明宗这筑基大派的脸面,方才在青菡院中的仆役里头选出来了一些乖巧机敏、唇红齿白的过来伺候。
单晟心头藏着好些事情,此时可无心思关心重明宗这出自大家的女婢有多体面。只不过他还未说话,便听得坐在上首的康大宝抢先发言、疑声问道:“单家主这次是来退彩礼的?”
康大掌门这话平铺直叙,未做遮掩,这几乎是奔着当场与翡月单家割席断交去的。
场中众人自然听得出前者这是当真恼了,问的却有些犀利了,全然不似康大宝过去那与人为善的行事作风。
单雪容听得眼眶噙泪,周宜修要去安慰,康大掌门见不得他这不值钱的样子,使个眼色给袁晋。
二人都是几十年的兄弟,后者瞬时会意,只几步便迈过去将周宜修拉着,离着单雪容远远坐下,任这小妇人孤零零地立在大堂上头。
单晟听得尴尬得干咳几声,起身回道:“晚辈不懂事,惦念高堂,遂才在家中多盘桓了几日。不想却是令得康掌门误会了。”
“好嘛,这么说来,倒是康某的不是了。这便请单家主见谅则个。”康大掌门捡来便用,话方一出,却是令得单晟面红如枣。
这揶揄之言方才落地,康大宝端坐上首,终于彻底撕了那点体面,戟指厉喝:“单家主,康某晓得贵家乃是积年大族、良善人家,这族中嫡女,自有骄矜。
可单家主也需晓得,这桩婚事不是康某人腆着脸为师弟求来的,是贵家先开的口!有些事情,有一已是不可容忍,再二、再三,那便是不顾两家体面了!”
康大掌门说话时候,明明连看都未看过单雪容一眼,后者却是被喝得身子一颤。
筑基之怒,本就不容小觑。
康大宝掌家多年、又行兵事,平时自是不显山露水的,倏地震怒一番,便就很是吓人了。
单晟这些年来为宗族计,广结善缘有之,伏低做小亦是轻车熟路,不晓得受了多少奚落,心境早已经进益不少。
便是受了康大宝指着鼻子的一通斥责,这单家主仍未有半分怒色。后者却也清楚,这时候,任什么脸面、尊容都无有赊得那筑基灵物、为家族续命来得重要了。
康大掌门这股怒火也将单晟的伪装烧得稀烂,便见他此时也不装那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