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娘就晓得了,如今采石山陆家在平戎县里头,也算得除了重明宗与巧工堡这两家筑基门户之外的有数势力了,出门在外,少有人不礼敬三分。
陆芸娘当年也是出了名的没姿容,便连周宜修都难匹起。而今也能凭着陆家家主的身份,寻得到一个练气巅峰、有望筑基的散修做夫君。
只是周宜修未却想到,野平水心头却是记挂着同门师姐周昕然许多年岁。
便连后者与段安乐成婚过后,面对这木已成舟之局,野平水也都要黯然神伤许久。累得那一二年里头,重明小楼中的法器出产都少了不少。
如此之下,张楽这没甚姿容的别家师妹,野平水自是难看得起。
这自是件没道理怪罪的事情,周宜修虽然心头遗憾,但也只得先暂歇了心思。
而今他年岁大了,都已九十八岁了。连他都不晓得,自己还能再活得几个年头。这身体非止再难斗得法,便连在这寒冬天下做些稼植事情,都吃力十分。
若不然,康荣泉便是再舍不得,也难阻得他离了眼前这肥沃十分的灵土。
按说如此境况下,周宜修本该吝惜心力,好生颐养天年才对。
只是自宋晖与董柳儿都殁了过后,张楽便是周宜修仅剩的衣钵弟子。所谓师父、亦师亦父,自是不能不操心的。
便算周宜修最后也难留得什么与张楽,但康荣泉与段安乐二人在其过身之后,却还是免不了要对这位师妹好生照看的。
好在甘甜的温酒总算能稍稍带走老修心中的苦闷,周、韩二人饮了小一个时辰,施了清风咒的康荣泉才祛除了汗渍泥泞从灵土中抽身出来。
韩寻道忙不迭地放下酒盅,将裴奕所托灵丹拿了出来:
“这是裴师叔要师弟为师兄你带来的丹药,他老人家还要我转述师兄,要你修行莫要急切,你年岁尚轻,筑基之事、不消着急的,便是再缓个几年,也无伤大雅。”
康荣泉认真听过,道了声谢后,便又从腰间选了个储物袋出来,再递与韩寻道开腔:“有劳师弟来走一趟,我晓得了。听闻师父这些日子炼丹甚频,想来上次我带回去的慕阳草也已用完了。
我便又重新收了两束,这次还要再劳师弟回程时候带给师父。他伤势未好,我怕他不用此草炼丹时候积累的火毒太重,再坏了身子。”
“应有之义,不敢领师兄谢。”韩寻道行过礼,便就再不久留。他身上还背着送信的差遣,自是不能再拖延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