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声问道:“老祖是怎么晓得摘星楼谋划的?”
“呵,我哪里能晓得?”费天勤轻声一叹,继而言道:“这都是临行前阿弟嘱托我要担心摘星楼的几处关键罢了。阿弟之前猜测,若是南安伯真成了上品金丹,天下局势定要动荡。
将来要是仙朝催逼过甚,摘星楼不是不能放开寒鸦山内结界,放任黎山一脉驻留此处的几位妖尉裹挟兽群冲杀进来,将山南变作如凉西、海北那般的妖患之地。”
对于摘星楼这番谋划,费南応只是稍稍一想便就十分清楚。本来左右自家留不住的东西,自是要祸害个干净才愿意还给原主。
摘星楼人丁又少,一艘飞舟便就载走了,自换个地方再就食才是了。
“叶涗老祖确是无所不知!有他掌家、当真是我颍州费家之福。”
相处得久了,费南応却也摸清楚了些这老鸟的脾气,后者是不喜欢听奉承,不过只要当着费天勤的面把肉麻话一个劲儿地往费叶涗身上安,那便就会令得其身心愉悦。
果然,听得费南応夸赞阿弟,费天勤语气显而易见地转好了许多:“那是当然。”
心情一好,费天勤也有心思与费南応提点一两句:“适才何苦点破那厮?反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费南応面色一黯:“老祖,那厮勾连妖族,贩卖仙凡以为妖孽口粮,罪不容诛呐”
费天勤浑不在意:“这事情从前朝始,除了太祖巡检山南时候断过一二年,其他时候哪里有停?你竟还没司空见惯,也是招笑,”它话在此一顿,继又言道:
“你也莫要以为老祖我身上淌得不是人血,便就无有体恤之心。老祖我血脉出自苦灵山一脉,虽因了父祖历代所传、道统所限,不食人膏,但老祖我却也晓得,在修士眼里头,人不算人;在妖族眼里头,妖兽不算妖。”
它见得费南応面色凝重许多,又沉声道:“这道理真人动不得、真君都改不得,历来如此、从来如此。”
费南応无从答辩,不过经历了这老鸟如此点拨,心头确是松快了许多。想起来了老祖从前教诲:“良心这东西,确与修行无用。”
罢了罢了,这世道,本来如此,谁人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