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顶尖妖尉都少有出世。
外界人等除了偶尔听闻些他家驯养“人牲”这类无伤大雅之事之外,其余劣迹倒是少有发生,却要比毗邻凉西道、年年犯境的巫祁一脉要乖顺许多。
摘星楼这四五百年来几能算得西南魁首,项天行得了楼主白参弘信重,自是晓得这些算不得隐秘的旧闻。
但见得他立于面前恢弘的殿宇之前,看着前头那莫宇妖校胆气陡然激增,面色不改、心中不屑。他甚至越过了身侧的彭道人,贴着莫宇妖校一并迈步上前。
阴霾笼罩着妖殿穹顶,紫黑色琉璃瓦吞尽了天光。
殿外那九根人首立柱有些来历,上头有妖文记述着这些大人物的生平,最次也都是大宗长老、元婴真人,却也要落得个身首异处、被妖彰显武功的下场。
项天行看得眉头蹙起,心头却无甚惧意,却是令得正准备看好戏的莫宇妖校心头失落不已。至少在其记忆中,当时阴差阳错被带到此处来的彭道人,几是被吓得两股战战。
若说这些立柱还只能看出妖族崇尚武功,但顶上那重檐歇山顶压着翻滚的灰雾,百丈穹顶上悬着数不清人形白骨,便就足能见得残虐之象。
项天行学识不差,认得些妖文,他只觉顶上那“蚀月殿”三字浑光一闪,便就压得他胸口如遭重锤猛击,险些乱了行气。
“这些畜生,下马威却是一个接一个!恁不爽利!”
暗声骂过之后,项天行却是不惧反怒,朝着前头那少有讶异之色鱼首巨汉冷声喝道:“愣着作甚,还不速速与你家老爷带路!!”
饶是都知道现下是到了本部核心地方,莫宇妖校却还是被项天行这冷不丁的一喝吓得周身鳞片微张。
它下意识张开鱼嘴欲要辩驳几句,瞟到项天行那冰寒目光之后,却又紧张到发不出声。最后只得闷声闷气的将手头钢叉狠狠一杵,缩着脑袋不发一言、头前带路。
但见得它取了一面做工殊为粗糙的令牌开了殿外灵禁,项天行二人随其一道入内过后,便就能见得廊庑间垂挂的无数人面似正簌簌震颤。
天井池塘内装得是一汪不消得是人是妖的暗红血液,此刻正沿着乌木梁柱的符纹沟槽淌落,在玉砖地面洇出血网。
两侧垂落的重重血色绸幔突然无风自动,一盏盏魂灯迸出火星,明明只是在散出微光,却令得在一旁的项天行只觉如芒刺背。
“莫宇你这废物,居然也带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