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翟大牙啐了口浓痰:“等会去找千户说说,得多给俺老翟分几个战俘兵。”
扯开领口粗布,露出胸口狰狞的箭疤,大步走向人群。
“你哪个寨子的?”
他拎起个男人的衣领,对方膝盖发软几乎瘫倒。
“刘王寨的。”
“后边那是你家小?带着一起出来,站对面去。”
话音未落,又转向另一个俘虏:“你呢?”
“俺也是刘王寨的。”
“回去蹲着。”
很快,翟大牙来到了周二牛的面前,照例问道。
“哪个寨子的?”
“王舍寨。”周二牛心中忐忑说道。
翟大牙上下打量着周二牛的身板,微微点头,肥厚的手掌随意一挥:“你们一家也过去。”
周二牛一家只能站到了对面,他的婆娘抱着孩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发颤:“当、当家的,这是干啥呢?是不是要杀咱们啊。”
周二牛强作镇定,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轻轻摇头:“别瞎想。”
“这些蛮子要是想杀咱们,早在王舍寨的时候就动手了。何必费这么大力气,耗这么多粮食,把咱们带到凉州来?”
“当时不是说要给咱们分田嘛,说不定就是现在。”
他的话虽是胡猜,却意外地触到了真相。
就是分田。
只不过,却不是毫无秩序的随便分,而是由每个百户首先进行一次挑选。
因为人在刚到一个陌生环境中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寻找熟悉之人抱团。
若任由同一村寨、同宗同族的百姓聚在一起,极易滋生地方势力,宗族抱团之下,北疆派去的官员恐成摆设,政令难行。
于是,一道“掺沙子”的严令下发——分田分户时,同一村寨的人不得编入同一什户,兄弟亲族也必须强制打散。
此刻,翟大牙在人群中看似随意的挑选,实则是在这道铁令下,将每一户全部单拎出来,不给他们抱团的机会,方便自己管理掌控。
很快,二十多户人家被带出队列,一个壮劳力便算作是一户,哪怕是孤身一人也不例外。
不久后,翟大牙又带着他们去其他营地挑选,很快凑齐了两百户人家。
身份来历各不相同,有周二牛这样的河西百姓,有被俘虏的河东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