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豁然开朗,整面山壁被削出个半圆缺口,月光混着雨雾斜斜照进来,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天坑里。
天坑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四周峭壁垂着瀑布,水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砸在谷底的深潭里,溅起的水雾裹着大片大片的野牡丹。
红的、粉的、白的,从潭边的小岛一直开到峭壁缝隙里,花瓣被风卷起,像下了场彩色的雪。
潭中央的小岛却奇了,遍生着拇指粗的青铜灯树,灯盏里的膏油还在烧,幽蓝的火焰舔着灯芯,把整座岛映得像块浸在蓝墨里的玉。
"我艹——"李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扑到缺口边缘,指尖抠进石缝,"这...这是活人住的地儿吗?"
洞外传进急促的脚步声。
赵婉儿的喊带着哭腔:"宝子!
宝子你咋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吼得太急,赶紧扒着石道往回跑:"没事!
没事!
快喊大伙过来!"等钻出裂缝时,额角的汗已经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钱一多正扒着洞口往下望,见他冒头,赶紧伸手拽:"可算上来了!
你刚才那嗓子,吓我一跳!"
李宝被拉得踉跄,却顾不上站稳,抓着钱一多的胳膊直晃:"老钱,你跟我来!"他拽着人又往石道跑,赵婉儿在后面追,发梢扫过施丽娅的手背:"等等我!"张远山摸着登山镐跟在最后,靴底在湿滑的石面上蹭出刺耳的响。
等五个人挤在山壁缺口前时,潭水的轰鸣突然灌进耳朵。
施丽娅的手电"啪嗒"掉在地上,她捂住嘴,眼睛瞪得发疼——那些野牡丹的花瓣正打着旋儿往上飞,像被无形的手托着,在天坑中央织成张彩网。
赵婉儿的手指掐进李宝掌心,凉得他一颤:"这...这是''花雨阵''?
袁先生笔记里写的...能聚气养魂的花雨阵?"
钱一多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指向潭中岛:"那灯...那灯咋还亮着?
一千三百年前的油,能烧这么久?"张远山眯起眼,登山镐尖轻轻敲着石壁:"灯油里掺了鲛脂。
我在敦煌壁画见过,这种灯点上能烧千年,灭了见风就着。"
李宝没说话。
他盯着小岛中央那座半隐在花雾里的石屋,门楣上的"天罡居"三个字被灯照得发亮,和袁天罡留给徒弟的玉佩刻痕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