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吃了枪药,咋突然就热乎了?
可转念想起六婶后颈竖起的汗毛,想起两人守着灯花坐到天亮的模样,他咬咬牙,把梦里的细节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红绸被、黑红"奠"字、管家说的"同治十三年",还有那股子沉水香,"香得人脑仁发涨,醒了被窝里还留着味儿。"
店主听得入神,手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敲着,末了突然拍大腿:"好兆头!
同治十三年是啥年?
是慈禧太后给同治帝办国丧的年份,那管家能说出这日子,定是阴司里管着皇家账册的!"他压低声音,身子往前探:"您老梦见他,是他在阴间替您记功德账呢!"
王老六的耳朵尖发烫:"功德账?"
"可不!"店主的拇指蹭过纸管家的金算盘,"他手里这算盘,拨拉的是阳间人的阴德。
您老能梦见他,说明有大富贵在头上悬着。
可为啥您老梦里总觉着冷?"他突然眯起眼,"因为您老舍不得烧东西,阴司里的账册记不全,人家寒了心!"
王老六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俺咋就舍不得了?
前儿李宝他们给的红绸,俺都挂房梁上镇宅了!"
"那是阳间的镇宅物!"店主"嗤"了一声,把纸管家往王老六怀里塞,"得烧这纸管家去阴司里认认门!
他替您把账册补全了,保准您老明年粮囤子满得往外淌,后年房梁上能吊金元宝!"
王老六的手托着纸人,分量轻得像团云。
他盯着纸人画得精致的眉眼,想起六婶梦里的尖叫,想起自己病得浑身冒冷汗的三天,心里的疑虑像泡了水的棉花——沉,但还没沉到底。
"多少银子?"他问。
店主的黑檀珠又转起来:"本是要三十块的,看您老实在,算二十。"
"二十?"王老六倒抽口凉气,"够买半袋白面了!"
店主的脸"唰"地拉下来,伸手要抢纸管家:"合着您老信不过我这把老骨头?
小王村的张寡妇昨儿还托人来订,说给她爹烧这个招财...""别别!"王老六慌忙把纸人搂紧,喉结动了动,"二十就二十。"他从裤腰里摸出个布包,一层层揭开,数出二十块银元,硬币碰在一起的脆响让他心疼得直抽抽。
店主把钱收进木匣,手指敲了敲柜台:"戌时三刻烧,要在十字路口。
记着,烧的时候别回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