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身上有道半人高的划痕,像被什么尖东西刮的,纹路弯弯曲曲,看着像...数字?
他眯起眼凑近,阳光突然被云遮住,树影里那道划痕竟显出暗红。
他倒退两步,后背撞在树干上——这颜色,像没擦干净的血。
“夜老师!”
远处传来英子的喊声。
他猛地转头,看见女友正从村头跑过来,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手里举着两节电池。
他喉咙突然发紧,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像被风吹散的云。
英子跑到跟前时,他一把攥住她手腕,触感带着山泉水的凉。
“你跑什么?”他声音发哑,“不是让你慢慢走么?”
英子喘着气把电池塞给他,鼻尖沁着细汗:“小卖部王婶说这是最后两节,我怕被人买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她伸手摸他额头,“发烧了?”
“没,就是晒的。”他低头装电池,手指却悄悄勾住她小指。
手机开机的瞬间,屏幕亮得刺眼,时间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可他明明觉得已经走了半个多钟头。
山风又起,吹得荒草沙沙响,他突然觉得那些草叶晃动的节奏不对,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
“走吧,回老宅。”他扯了扯英子的手,声音比刚才轻快,“张道长说明儿带咱们去后山,我得先把今天的笔记整理了。”
英子没动,她望着山路尽头的老宅,眉头微微皱着:“刚才路过老井时,王婶拉着我念叨...她说这宅子夜里有算盘声,还有人喊‘账册找不着了’。”她顿了顿,把声音压得更低,“你说六婶早上做的梦...会不会是真的?”
夜惊魂的手指在手机壳上敲了两下。
他想起张远山烧纸人时,纸灰是往阴沟里钻的——那阴沟直通老宅后院的老井。
手机突然震动,是赵婉儿的消息:“大大!今天的更新超绝!我在图书馆看哭了!”他盯着屏幕上的字,喉结动了动。
“走。”他拉着英子往前迈,荒草在脚边分开,“要写真东西,总得沾点真人气儿。”
可刚走两步,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像是有谁在背后吹气,凉丝丝的。
他猛地回头,山路上只有被风吹歪的荒草,还有老槐树的影子,像只摊开的手,正朝着老宅的方向指。
英子被他拽得踉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