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给您送去——”
“不必。”莫老爷拍开茶盏。
青瓷在地上裂成八瓣,茶水渗进砖缝,漫过丁福脚边的算盘。
他眯起眼,山羊胡随着呼吸颤动:“三十箱茶叶的银子,你以为我查不出来?丁福,你跟了我二十年”
“二十年。”丁福重复这句话时,指尖已经扣住刀鞘上的红绳。
褪色的红绳磨得他指尖发痒,像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跪在莫府门前,求老管家给他口饭吃时,冻得发红的指尖。
莫老爷还在说:“你若是缺银子,跟我说便是”
“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小红姨太突然笑了。
她蹲下身捡茶盏碎片,指甲盖大小的瓷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可菩萨也要看人心——丁叔,您说是不是?”
丁福的刀已经出鞘三寸。
刀锋擦过莫老爷后颈时,他听见老东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
小红姨太的手按在莫老爷后脑勺,月白色的衫子沾了半片血污:“轻点儿,别让血溅到牡丹砖雕上——那东西,我还想留着给咱们的新房镇宅呢。”
丁福的刀尖顿了顿。
他想起后园那丛被砍了的牡丹,想起三天前小红姨太捏着安胎药包说“大夫说要静养”时,药包里飘出的分明是红花的苦香——打胎药。
“盗贼今晚就来。”小红姨太扯下莫老爷的翡翠扳指,在掌心抛了抛,“你去前院引他们进来,我在佛堂藏了箱金叶子。等杀完所有人,咱们带着细软去上海”她凑到丁福耳边,耳后那条青痕擦过他的耳垂,“你说,上海的戏园子里,会有比我更俊的姨太太么?”
丁福没说话。
他抽出刀时,莫老爷的血溅在墙上,把“福”字年画染成狰狞的紫色。
等尸体瘫软在地,他才低头看自己的虎口——月牙茧上沾着半滴血,和老宅梁上那本丁氏宗谱里的指印,一模一样。
“等等,盗贼?”施丽娅的声音打断了阅读。
赵婉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李宝乐的手腕,小伙子疼得直抽冷气。
网页还在滚动,夜惊魂的文字像蛇信子般爬出来:
子时三刻,山风卷着狼嚎撞开莫府大门。
盗贼首领的刀疤从眉骨贯穿到下颌,他盯着满地血尸,刀尖挑起丁福的衣襟:“莫府库房有三百两黄金,你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