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的虎口——那里的月牙红痕正在变深,像被鲜血浸透的印记,和前文里丁福临死前看到的“月牙茧”,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英子,你耳后的青痕痒吗?”夜惊魂走到八仙桌前,指尖缓缓抬起,就要碰向英子的脸,“那是我用砚台棱角刻的记号,等你血流干了,就会和小红姨太一样......”
“够了!”李宝猛地站起来,椅子翻倒的声音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乱飞。
他挡在英子身前,能清晰听见身后英子急促的喘息,“夜老师,你昨晚挖出头盖骨后,是不是碰过什么?或者......”他顿了顿,盯着夜惊魂泛青的唇,“是不是有白气钻进你嘴里?”
夜惊魂的手指在半空顿住。
他突然低头大笑,笑声里混着破风箱似的嘶鸣:“姓李的,你倒聪明。不过没关系——”他抬起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等我杀了英子,就去请你那位朋友李川来作陪。当年他太爷爷拿铁锹拍我后背时,我可记得那股子狠劲......”
客厅里的挂钟“当”地敲了三声。
凌晨三点的雾顺着门缝钻进来,裹住夜惊魂的影子,将那抹扭曲的轮廓拉得老长。
英子的脚腕还在流血,血珠滴在青砖上,和八十年前佛堂地下那滩血,仿佛穿过时间重合在一起。
李宝摸向裤兜里的手机,指尖在“110”和“张远山”的号码上徘徊。
他听见身后英子压抑的抽噎,看见张远山正哆哆嗦嗦捡罗盘,施丽娅攥着手机的手在抖——而夜惊魂的影子里,那团白气正从他后颈升起,在天花板上投出个戴瓜皮帽的模糊轮廓。
“夜老师......”赵婉儿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刚才说的李川,是......是那个考古队的?”
夜惊魂没回答。
他的眼球突然开始转动,左眼球往上翻,右眼球往下斜,像两盏错位的灯笼。
李宝闻到一股腐叶混着铁锈的腥气从他嘴里涌出——和昨夜土坑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窗外的雾更浓了。
有人在远处吹起了唢呐,调子是哭丧调,呜咽声裹着雾钻进客厅,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染成了青灰色。
夜惊魂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仿佛有两股力量正在他体内撕扯。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那半块头盖骨正躺在二楼土坑里,眼窝里的白气越来越浓,像团即将烧起来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