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用铲柄顶住门,张远山的手电筒光束"刷"地照过去——后窗玻璃裂了道缝,雨丝斜着飘进来,打湿了地上的泥印。
泥印从窗台延伸到墙角,在文苑的旧书桌前停住,桌上摆着半块啃剩的月饼,月饼旁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李宝刚要伸手,门后突然传来闷响。
他转身的瞬间,张远山的刀已经架在了来人脖子上——是钱一多,浑身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裤腿沾着泥,脸上挂着道血痕。
"哎哟哎哟!"钱一多双手举高,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微型摄像机滚出来,镜头还沾着泥,"我绕到屋后破窗进的,怕前门有眼睛盯着。"他指了指窗外,"王来福那孙子,带了把匕首,现在正猫在东头老榆树下。"
李宝松了手,工兵铲当啷砸在地上。
他扯过条毛巾扔给钱一多,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透了,"你怎么不敲前门?"
"敲?"钱一多擦着脸上的雨水,笑得有些发狠,"我跟他走到村东头土地庙,他突然往裤腰里摸。
我猫在草垛后头一看——好家伙,匕首柄上还刻着''替天行道'',锈得能刮下渣。"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塑料袋,里头装着截断树枝,"这是他刚才蹲树底下抽的烟,红塔山,他戒了三年的烟,今天又捡起来了,说明心里发慌。"
施丽娅蹲下来翻帆布包,指尖碰到录音笔时顿了顿:"录到什么了?"
"他在土地庙对着碑说话。"钱一多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喉咙里发出"嘶"的声响,"说''那丫头的魂要是敢挡道,老子连她一起埋''。"他突然攥紧李宝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宝子,他裤腰那把匕首,刀鞘上沾着朱砂——和文苑坟头的记号一模一样。"
屋里静得能听见雨水顺着瓦檐滴落的声音。
李宝摸出兜里的瑞士军刀,在指尖转了两圈,刀面映出他发红的眼尾:"今晚捉鬼。"
"我守前门。"张远山把砍柴刀往腰里一别,刀柄上的红绳晃了晃。
"我盯着后窗。"施丽娅把防狼喷雾塞进裤兜,又摸出文苑的书包抱在怀里,金线牡丹蹭着她发烫的脸颊,"文苑要是真在,该帮我们赶跑坏人。"
钱一多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掀起半幅窗帘。
雨幕里,东头老榆树的影子像团墨,树底下有个烟头明灭,像只发红的眼睛。
他转身时,裤脚的泥点甩在墙上,正好盖在文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