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王来福家粮囤翻到衬衫时,纽扣眼儿里还卡着半丝珊瑚渣——他藏得再深,也忘了剪线头。"
窗外的雪更大了,王来福坐过的竹椅还沾着他的体温。
施丽娅望着李宝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想起那日在知青点房梁装摄像头时,他的手指被钉子划破,血珠滴在灰尘里像朵小红花。
"那晚请王来福喝酒,我故意走错方向。"李宝突然笑了,"把他往文苑住过的屋子带,他走到门口就踉跄,说''屋里有凉气''。
可那天刚出太阳,窗台上还晒着他的棉鞋。"
"他被吓醒了。"施丽娅接口,"你送的腊肉和烟酒,是做给王大福看的。"
"对。"李宝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翻到画着地图的那页,"王大福以为我在拉拢王来福,怕他先开口,才会急着去煽风点火。
刚才钱大哥说的布包,我猜是把杀猪刀——王来福怀里鼓着的,就是这个。"
钱大哥猛地抬头:"你咋知道?"
"他被带走时,裤腰那儿有道硬棱。"李宝指了指自己腰间,"农村人揣刀,习惯别在左边——和他藏衬衫时用左手塞粮囤一个道理。"
施丽娅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那日假装记者去王来福家,他递水时右手抖得厉害,左手却稳稳托着茶盘——原来李宝早把这些看进了眼睛里。
"所以你刚才让警车直接开去镇里?"她问。
李宝把地图折好塞回兜里:"我要让王大福以为王来福跑了。
他要是急着毁证据..."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雪地上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鬼屋后边的老槐树下,该有动静了。"
钱大哥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这就去盯着!"
"别急。"李宝按住他肩膀,"我和施姐去。
你留在这儿,万一王大福找过来..."他没说完,目光落在施丽娅围巾上——那截珊瑚红的穗子,和老照片里文苑的发绳一个颜色。
出了汤摊,雪片大得像鹅毛。
李宝把施丽娅的围巾往上拽了拽,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等会儿跟着我,别出声。"
鬼屋的木门在风里"吱呀"作响,门轴的锈迹被雪水冲开,露出底下新鲜的划痕——有人刚撬过锁。
李宝摸出手电筒照向墙角,雪地上有半截烟蒂,还冒着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