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脑子里晃,而高台上钱一多晃动的头灯,像极了黑暗里一只发红的眼睛。
“拉!”张远山在下方托了把他的腰,道袍下摆扫过他后颈,凉得人打了个寒颤。
等李宝翻上高台时,钱一多正半蹲着,指尖戳进裂缝里的碎石,头灯光柱斜斜往下,照出一片暗青色——不是玉,是夯土。
“夯土层。”李宝蹲下,指甲刮过那层土,触感细密得像筛过的面粉。
二十年前在考古所,他跟着老教授清理汉代大墓,夯土就是这股子紧实劲儿。
张远山凑过来,道袍袖口沾着草屑:“唐代皇陵多用糯米浆拌石灰夯底,这土色发青...莫不是混了阴山的青石粉?”他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股子铁锈味,像掺了赤铁矿。”
钱一多突然趴下去,耳朵贴在裂缝上。
他的后颈暴起青筋,头灯垂下来,在地面投出个摇晃的光圈:“听!”李宝和张远山也跟着趴下。
山风灌进耳朵里呼呼响,可仔细辨,竟有细碎的簌簌声,像有人在地下筛豆子。
“是...是砂子?”李宝皱眉,“可这山壁全是花岗岩,哪来的砂?”
“古墓。”钱一多猛地抬头,额发被汗水黏在额角,“我爷当年盗过卢龙节度使墓,下边的积砂层就是这动静。”他指了指裂缝,“这道沟是天然的,还是人为开的?要是天然的,早该被雨水冲塌了——我看是古人留的盗洞标记!”
李宝摸出虎符碎片,青铜边缘还带着体温。
三天前虎符撞他额头的疼又涌上来,和着掌心里的血痕一跳一跳。
袁天罡设局千年,等的就是今天——他突然确信,这裂缝下藏着的,就是乾陵的某个隐秘入口。
“开位。”他把虎符塞回口袋,“按撼龙经,左三右七,你找准生门。”
钱一多搓了搓手,从背包里摸出洛阳铲。
铁铲尖刚触到裂缝边缘的夯土,就听“咔”的一声,像是碰碎了什么。
他蹲低身子,手腕转了半圈,再拔出来时,铲头粘着块深褐色的东西——是朽木。
“椁板!”他倒抽一口冷气,“下边有椁室!”
李宝的心跳快得撞肋骨。
他想起曲丽丽最后一次见面,她攥着日记本说“他们说乾陵底下埋着活的”,此刻那“活的”似乎正从地底下往上爬,顺着洛阳铲的痕迹。
“挖!”他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