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是连眼皮都不存在的黑,是呼吸都能撞在虚空上的黑。
李宝想动,却发现自己飘着——不是站着,不是躺着,是整个人悬浮在某种黏糊糊的东西里,像被泡在温水里的棉花。
他想喊施丽娅,喉咙却发不出声;想抬手摸脸,胳膊像灌了铅。
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像是被谁轻轻托着,连心脏都跳得慢了半拍。
"李宝。"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古寺里的钟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猛地转头,可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我是李淳风。"
李宝的后颈"唰"地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话:"咱们李家,是李淳风的后人。"想起老家祠堂里那幅褪色的画像,长须飘拂的老人腰间挂着八卦盘。"您、您是我先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您在哪儿?"
"不必寻我。"声音里带着股岁月沉淀的温和,"我在你心里。"
李宝突然想起张远山说的五行相,想起后颈那个淡青印记。
他喉咙发紧:"刚才......张远山作法没请动祖师爷,是因为您?"
"他请的是崂山派的祖师,我却是李家人。"声音里有一丝淡笑,"你守着俞琛尸体时,他的怨气缠了你半宿。
我替你挡了那股阴煞,他的香才烧不旺。"
李宝的眼眶突然发酸。
俞琛是他发小,小时候替他挨过三记耳光,去年还借给他三万块交房租。
昨夜太平间的冷风吹得白布翻卷,他攥着俞琛冰凉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哥,你等等我,等我找到害你的东西,咱们一块儿报仇。"
"你要找的东西,在乾陵里。"李淳风的声音突然沉了,"当年我和袁天罡为高宗选陵址,他说梁山是龙脉正脊,我却说那是阴煞聚穴。
争到最后,高宗信了他。"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震动,像有人在拨弄琴弦,"我算出那陵建在阴阳眼上——阳面镇着大唐气运,阴面攒着千年怨气。
如今一千三百年过去,阴面的怨气要破封了。"
李宝觉得心口发闷,像是被块石头压着。"您让我进乾陵?"
"不是让,是你必须进。"李淳风的声音里带了种不容置疑的重量,"泄阴气,毁龙脉。
这是我当年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