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沉香袅袅,然而这宁神静气的芬芳,却丝毫无法抚平西文彦与孟巍然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们如同两尊泥塑木雕,僵立在原地,面色灰败,眼神空洞。
嬴政与冯去疾之间那场关乎国策,看似“相谈甚欢”的对话,听在他们耳中,却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这哪里是什么高屋建瓴的治国方略探讨?
这分明是在为他们这些昔日世家、如今试图转型的“皇商”,敲响了一记又一记沉重的丧钟!
按照这两位大人物的逻辑,皇帝陛下眼下打压世家门阀乃是英明之举,是为了巩固皇权,收揽民心。
而未来,为了防止新的“财富世家”尾大不掉,必然还要继续打压商人阶层!
那么,他们西家、孟家,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又算什么?
岂不是永远沦为被皇权警惕,被政策针对,永无出头之日的打压对象?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仿佛看到一条无形的锁链,已然套上了家族的脖颈,而锁链的另一端,牢牢握在咸阳宫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之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嬴政仿佛才想起今日冯去疾来访西府的缘由,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冯去疾身上,语气变得随意了些许,如同闲话家常般问道:“冯老,吾还听闻一事。陛下似乎有意,想让冯老您出面,创建一个类似于民间邮驿的镖局?却不知冯老对此事,又是如何看的?”
冯去疾此番前来西府,本就是为了与西文彦商议这“镖局”之事,此刻被嬴政问起,他脸上顿时泛起一种混合着使命感与凛然大义的光彩。
他拂了拂胸前长须,发出一阵洪亮而豪迈的大笑,声震屋瓦:
“哈哈!先生问起此事,老夫正欲坦言!此‘镖局’之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若能建成,必将惠及天下万千黔首,使其互通音讯,货殖流通,实乃莫大之善政!”
他先是高度肯定了此事的意义,随即话锋一转,坦然承认其经济上的困境,“然,若论及盈利以眼下观之,投入巨大,而黔首贫苦,恐难承担高昂费用,确是无利可图,甚至需要长期贴补。”
说到这里,他挺直了腰板,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神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与决绝,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仿佛是在向着皇宫方向宣誓: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