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自家的姐姐太苦了。她的人生,别的味道都淡得几乎闻不到,唯独一个苦字,无法磨灭。甚至不相干的外人,都能远远的从她身上闻到苦味。
知道了不能说,想要了必须忍,被人指责还不能还嘴。
谁又知道她心里过得有多苦呢?
羊祜在一旁轻叹一声,静静看着羊徽瑜写祭文,什么也没说。
一篇祭文写完,羊徽瑜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脸上露出干坏事得逞的笑容,带着一丝顽皮,以及不易察觉的腹黑。
石守信看到这荒诞的一幕,他甚至觉得对方身躯里面装着的,并不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世家寡妇,而是一个八九岁的顽皮小女孩。
然后有一天这女孩收拾了经常对她狂吠的恶犬,躲在自家院子里,对着那恶犬略略略的做鬼脸。
司马师夫妻的感情一定特别不好!堪比仇寇!
石守信在心中暗笑司马师不懂怜香惜玉,这位“司马夫人”风华绝代一点都不显老,年轻时只怕能迷死人。
“我想和先夫说说话,你们去那边凉亭坐一坐吧。”
羊徽瑜指了指不远处供扫墓之人休息的凉亭说道。羊祜对石守信使了个眼色,二人对羊徽瑜行了一礼随即告退。
周遭无人之时,羊徽瑜缓缓走到墓碑跟前,一只手轻轻的在墓碑上抚摸着。
“夏侯徽(司马师原配夫人)被你毒杀之前,她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她跟我提过,只是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她太傻了,也可能是你之前太会装了。
你真是够狠,她给你生了五个女儿,你说杀就杀,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羊徽瑜在墓碑前踱步,就像是在跟一个人说话一样。
“这件事不仅我知道,而且王元姬(司马昭夫人,与司马昭感情极好)也知道,她母亲羊氏就是我家的族人,我们一直都很亲近,她没嫁给司马昭以前我们关系就很好。
我嫁给你以后,有次王元姬提醒我说,你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比那毒蛇还可怕,让我一定小心,谨言慎行。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大将军虽然名声很差,但论到狠心,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羊徽瑜语气淡漠,完全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夫君说话。
“我啊,这辈子就毁在你手里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么?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