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小院的瞬间,逼仄的空间几乎将她的呼吸都压缩得凝滞。
西北角那口水缸仍在原地固守,缸沿布满墨绿色的青苔,宛如岁月亲手绘制的斑驳纹章。
缸底残留的积水早已干涸,只留下一圈圈深色的年轮,诉说着曾经盛满清水的往昔。
屋檐下,独孤信当年修炼时盘坐的青石墩静静伫立,表面被无数日夜的摩挲打磨得温润如玉,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幽光,仿佛还残留着少年脊背的温度。
木伽罗的目光突然被墙角吸引。
那里,几道歪斜的刻痕如同幼童稚嫩的笔迹,深深浅浅地嵌进土墙。
伽罗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过去,双膝重重跪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些几乎被风雨磨平的痕迹。
"看,这是你当年给我刻的''身高线''。"
木伽罗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整天板着个小脸,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偏要偷偷用炭灰画胡子装大人..."
话音未落,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砸在斑驳的墙面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独孤信缓缓蹲下,玄色衣摆扫过尘土。
他看着那些刻痕,仿佛看见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边在木家屋檐下小心翼翼地绘制符咒,用换来的微薄灵石补贴家用,一边在深夜里对着月光吞吐灵气。
那时的他总觉得,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带着木伽罗走出这方小院,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独孤信伸出手,将带着茧子的掌心覆上木伽罗冰凉的手背,温度顺着相触的肌肤缓缓流淌,无需言语,便将千言万语都揉进这无声的安抚里。
一旁,木老丈拄着拐杖走到石墩旁,布满皱纹的手掌一下下摩挲着光滑的表面,仿佛在触碰某个遥远的梦境。
"就是在这儿..."
木老丈的眼底泛起细碎的光,
"老头子我第一次跟你小子说,想把伽罗许配给你...嘿,你小子当时瞪圆了眼睛,脸色比见了厉鬼还难看!"
木老丈的笑声里裹着岁月的沙哑,随即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晃几百年了...时间啊,真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远喽。"
暮色渐浓,三人在小院里停留了许久。
木伽罗指着灶台,笑泪交织地说起独孤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