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终于来了。”
朱瀚轻笑,关上门:“你果然早已知道。”
“我若不知,怎敢留这摊子?”
女子放下笔,抬眼看他,“三年前你安排我入市井,说要我查‘活脉’,我便猜到,你是在为将来布子。如今太子立威,勋贵焦躁,你却出现在这儿,说明你知道有人要动‘命脉’了。”
朱瀚缓缓坐下,沉声道:“兵权之争未完,接下来,是粮道、钱谷、漕运、户部——这些,才是真正的命脉。”
女子皱眉:“你要我查谁?”
朱瀚低声报出三个名字。
女子手指一顿,眼底划过一丝震动:“他们三人一个是中书省的录事,一个是工部的旧吏,还有一个是吏部的小官,谁都不显眼。”
朱瀚淡淡道:“不显眼,才敢动真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录,轻声交待:“他们过去五年里,在洛阳、扬州和大名府各设私庄,且皆与数位解职勋贵暗通款曲。这背后若无牵连,我也不信。”
女子接过,略一翻阅,点头:“我明白了。这是第二局。”
“也是最难的一局。”朱瀚语气缓缓,“此局无兵、无将、无战阵,但败则根毁,赢则根固。”
女子一怔,忽然轻笑:“你在为朱标打根基。”
朱瀚神色微变,看着她许久,忽而道:“我为朱家打根基。”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
顾清萍正为朱标整理早朝所用衣冠。
她目光专注,手法温和,朱标望着她,忽然问道:
“你说皇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清萍抬眼一笑:“太子何出此言?”
朱标沉声道:“自我出征以来,他只与我通了一封言简意赅的密信,回京后亦未召我同议。以他之性,不是冷漠,而是刻意。”
顾清萍想了想,低声回道:“也许是因为你已能独当一面,皇叔想让你自行应局。”
朱标默然。
他并非不明白朱瀚的苦心——正因太子渐稳,权柄初掌,他不能再事事依仗皇叔,否者无论外朝怎么看,他自己心里也站不直。
顾清萍忽然扶住他袍角,低声道:“你去找他吧。别做太子,去做侄儿。”
朱标一怔,随即轻声应:“好。”
夜色沉沉,朱标披风步入朱瀚府中时,府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