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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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方才还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以头抢地的几位老臣,如同被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喉咙,脸上激动的红潮尚未褪去,眼神却已化为全然的惊愕与一丝猝不及防的惶恐。他们下意识地躬身,迅速退至大殿两侧,垂首屏息,不敢再多发一言。
高大的殿门外,秋日午后最后的阳光斜射而来,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光影。毛草灵就站在这光与影的交界处,纤细却挺直的身影被拉得极长,仿佛独自一人,便承担了所有涌入殿内的光线,也承担了此刻所有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
御座之上,赫连决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网,穿透殿宇中略显浮动的微尘,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并未佩戴帝王冠冕,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成色普通的青玉簪松松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凛然威仪,却莫名多了几分沉凝如山岳般的气度。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紫檀木御案的边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击着坚硬的木质表面,发出“笃、笃、笃”规律的轻响。
这声音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这位掌控一国的帝王,内心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显然,他已知晓大唐使臣到来以及那封密信的一切,并且,正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权衡与抉择。
“陛下。”
毛草灵步履平稳地走到御阶之下,在距离御座约莫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依着宫规,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常礼。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深秋无风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涟漪,仿佛刚才在琉璃亭中独自经历那番惊涛骇浪、内心挣扎的,是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臣妾,有事禀奏。”
赫连决没有立刻让她起身。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深沉的探究,在她低垂的眉眼、平静的面容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刻意维持的镇定外表,直抵她灵魂深处,去窥探那里隐藏的真实情绪与想法。
殿内的气氛,因这无声的对峙而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让人呼吸困难。两侧的老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喘,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都退下。”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威势,如同闷雷滚过殿宇,瞬间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