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景象。
他用力甩了甩头,目光转向默然跟在身后的冯睦,忽然心有所感的开口问道:
“冯睦,你和你父亲冯矩感情如何?”
冯睦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侯副狱长大约是目睹了方才那幕“父子相认”的戏码,心有所感,才有了这突兀一问。
他并不觉得被冒犯,沉吟片刻,神情坦然而冷静地回答道:
“侯秘书,家父冯矩在我心里是一个极其功利和现实的人。
因为我的天赋自小便远不及妹妹,所以在他眼中,我一直是个‘废品’,他有多么偏爱妹妹,对我就有多么的严厉和冷酷。”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别人的事,落在侯文栋耳朵里,让他感觉冷飕飕的。
“我骨子里不亲近他,也不受他喜欢,当然我也不在意这些,前段时间,找个个机会,我已经独自搬出来住了。”
说到这里,他嘴角牵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在自嘲:
“不过最近,我在二监侥幸做出了点成绩,家父对我的态度,倒是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终于肯正眼瞧一瞧我了。
呵呵——”
冯睦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个意味复杂的笑,又带点难以言说的感慨:
“大概,是因为我终于开始有能力为家里‘做点什么’了吧,也的确是做了点什么。”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父亲对我的态度确实比以往‘和蔼’了些,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意打骂了。”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侯文栋,望向更远处城市模糊的光带,声音低沉下去,却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温度:
“说起来,这改变,真得感谢钱狱长。
是他的提拔,他的栽培,才让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并非一无是处的废物。
原来我也是有能力,可以被别人倚重、需要的。”
侯文栋安静地听着,夜风卷起街边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
冯睦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缓缓剖开一层层包裹的平静,露出内里陈年的苦涩。
没有激烈的控诉,没有痛苦的嘶喊,只有一种被生活反复碾压后,对一切苦痛的漠然。
这平静本身,比任何哭诉都更令人窒息。
侯文栋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潭寒水边,水面平静无波,水下更是一片冰冷死寂。
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