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侯文栋的良心上能过得去了。
是的,作为一名执政府的官员,侯文栋虽然也是黑的,但他竟然还残存着点良心,虽然不多,但确实还有那么一点点。
他盯着冯睦继续道:
“忠诚,固然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但它有时候,也会变成最坚固的镣铐,把你锁死在一条路上,再难回头。
若真到了事不可为、大厦将倾的那一刻,记住,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自己先活下去。”
冯睦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眯起,形成两道狭长而深邃的缝。
他深深地看了侯文栋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神情刻印下来。
随后,他也报以一声含义复杂的叹息,语气格外郑重:
“侯秘书,谢谢您其实,也是个好人。”
两声好人,你一声,我一声,大家都有“好”的未来。
侯文栋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他轻轻拍了拍冯睦的肩膀:
“得,不说这些了,走,带我去你家瞅瞅。
看看冯矩在不在家?议员搞不好要让他办点事。”
冯睦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好的,侯秘书。”
这注定会是一段徒劳而返的冤枉路,可惜,冯睦没法劝告侯文栋,只能陪着他走一段了。
..
跑。
一直跑。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火辣辣的痛楚,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只是凭借着残存的本能和意志,机械地、疯狂地交替向前。
夜色如同凝固的墨汁,紧紧裹挟着他小玖子,他早已分不清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了多久。
只觉得是终于跑不动了,大抵是逃出生天了,也大抵是要死了。
原以为这趟下城的夜路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差事,道路本该平坦顺遂,谁曾想,这段夜路竟步步惊心、处处撞“鬼”,最后就成了一条有来无回的不归路。
来时两个人,回去时一个都回不去了。
两次燃魂,几乎焚尽了他全部的气血与神魂。
此刻的他,就像一盏彻底熬干了油的残灯,火光微弱摇曳,已经没时间也没体力支撑他再度返回上城了。
他抬头看向暗沉的天空,巨大的金属屁股,已经有零零碎碎的曦光亮了起来。
那不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