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快被毁容男后半句话所吸引。
这句话不像是要将学有成就的弟子们赶出师门,反倒像是垂垂老矣的师长在跟弟子告别。
拜入师门的这半年来,她一直在震撼中度过,对这位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师尊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不亚于第一次见到华镜首座的时候。
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梓依依第一个正式拜师学艺的宗门,虽然是邪宗,此时听到毁容男的辞别之言,内心深处竟对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邪修生出一丝不舍之情。
“师尊我没有师兄,只有师姐,我师兄已经在一年前死在了莲剑尊者剑下。”梓依依答。
毁容男闻言,不好意思地哈腰笑了两下,歉道:
“我此生收的弟子太多,都忘了谁是谁了。那就跟着你师姐好好学吧,她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梓依依没有打算继续问,她甚至不确定师尊是不是真的记起了自己的师姐是谁。将采苓师姐的名字喊错成纾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师姐都对此习以为常,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能记住那么多事的人,却唯独记不住自己弟子的名字。
师尊给出的理由也非常荒诞,‘此生收的弟子太多’,可宗门里就剩她与师姐两人了。
“师尊可记得我的名字?”梓依依破天荒地问,这个男人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
“梓依依。”毁容男柔声答,“我此生最后一个弟子,我当然要记住你的名字。”
这句话让梓依依有一种受宠若惊般的暗喜,但她却感受到了这句话中更深处的悲伤。
“师尊是故意不记住自己弟子的名字吗?”
半年的相处下来,梓依依知道毁容男几乎不跟自己的弟子说任务之外的事情,可今天的师尊有些特别,像是离别前最后的温柔,这才让她鼓起勇气多问了些。
“我送走了那么多的弟子,若是每一个都记住,那些悲伤足以压垮我的意志,我又怎么可能活得到赎罪的这天。”毁容男闭上双眼,他的眼睛是他这张脸上唯一完好的东西。
梓依依若有所思,师尊身材匀称,声音清正,除开这张脸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老人,但她知道师尊一定活了很久很久,否则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的隐秘。
看来师尊的理由不是空穴来风,他真的收过很多很多弟子,也可能用的根本不是邪修的身份。
“师尊要走了吗?”梓依依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