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过年回家,跟父亲喝酒时,老爹说了句他如今也挺认同的话:不是谁都有资格谈梦想的。
可他还是不愿放弃。
并且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日期。
今年年底。
如果到了年底,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就认命了。
回家。
心情有些低落的费斌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最便宜的那种。
刚点着抽了一口,迎面便走来一人。
个子不高,瘦了吧唧,从穿着上看,好像是个同类?
费斌正疑惑着,朝他走过来的朱东阳笑着道:“哥们儿,借个火。”
费斌把手里的打火机递过去,见对方也掏出盒没比自己贵几块钱的烟。
问了句:“也是来找活的?”
这群“京漂”,自诩“剧组民工”,用找活这种词自黑自嘲。
“我来找人的。”朱东阳说出这句话时,心情就很愉悦。
即便一直以来,他都比那些“漂”们地位高出不老少。
但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儿。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没能从老子要当导演,可以独立执导的狂喜中彻底缓过神儿呢。
费斌愣了一下:“找人?您?短剧?”
还真不是他狗眼看人低,实在是眼前这位,看着也不咋样。
但凡有点钱的剧组的选角导演,哪个不是前呼后拥人五人六的?
哪有这么落魄的选角导演?
这要不是在京城,换做边境的确,他都得以为对方是骗子。
朱东阳抽了口烟,看着费斌问:“会说山城话吗?”
其实他一下车,远远就看见费斌被人拒绝的场面,也一眼盯上了这人。
个子不高,跟他差不多,不丑,但也绝非传统意义上的帅。
希望被选中时的卑微,被人拒绝的尴尬,自我缓颊的失落。
以及孤零零坐在那里抽烟时,身上散发出的惆怅与眉宇之间那一抹不服输的痞气。
嗯,身为一个有志向成为大导演的人,朱东阳的观察力是一流的。
他几乎当时就确定了,这不就是眼镜吗?!
费斌有些狐疑地看着朱东阳。
他刚刚问,是不是短剧,结果对方没回答,反倒问了句会不会山城话?
这有什么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