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思量了片刻,到底没好意思再跑去夫子面前讨嫌。
便索性沉下心来,一边思索观潮法,一边分心查看自己泥丸道兵的动向。
现在是四月十七,府试结束后第二日。
整个云江府热闹如常,外头的喧闹声时不时能传入耳中。
陈叙的心却渐渐沉静。
他不出门,总之就是静静等候。
与此同时,不出门的还有被锁在贡院中的一众阅卷官。
按照大黎朝的考试规则,在此次院试成绩出来前,所有考官都不可离开考场。
考生们只需坚持三日,考官等人前后加起来却至少要在贡院中呆足十三日。
十三日,看似寻常。
一如此前许许多多个日夜。
有人为生活奔忙,重复枯燥的每一日;
有人纸醉金迷,依旧在那一隅的繁华中歌舞升平;
有人汲汲营营,有人闲看风云,有人辗转反侧
人们期盼等候,四月二十一日的春榜佳报。
过程中总是难免煎熬,每一天都叫人度日如年。
比如考试结束后,晕倒在贡院门口的韦松。对他而言,时间就很残酷。
这一日他幽幽醒来,得知自己竟已晕了一个日夜,顿时又是一口气没有上来,险些再次晕过去。
韦松第一句话就是问守在自己床边的姨娘:“姨娘,父亲呢?他可有来探望我?”
姨娘抹去脸上泪水,故意露出欢喜神色道:“你回来后你父亲给你请了名医,又送了灵食过来给你呢。
快,快将那赤玉灵米粥端过来,给二少爷好生补补身子。”
韦松听到“赤玉灵米”这几个字,脸色却豁地一沉。
“只有赤玉灵米,父亲没有来看我是不是?”
韦松猛地探出身体,一把抓住姨娘的手,脸上神情隐忍扭曲。
姨娘“啊”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衣袖翻开,却露出了枯瘦手腕上的一截红痕。
韦松立刻将那衣袖扯回来,整个人坐直在床上,呼吸渐渐急促,眼睛逐渐通红。
“好、好得很!”他低低说,“只有韦棠是人,纵使他废了,我只需稍有不及,便总归要被舍弃是不是?”
“喵——”
没有人回答韦松,窗外却不知怎地竟传出一声凄厉猫叫。
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