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悬在夜空正中,像一颗渗血的眼珠,把血光泼洒在大夏的大地上。
连风都带着滚烫的腥气,刮过九州剑宗的断墙时,卷起的碎石子都沾着暗红的血渍。
烈烽拄着焚狱巨刃站在广场上,刃身上的火焰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刻不稳的气息。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战甲内侧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眉。
玄玉蹲在旁边,双手死死按着洞虚镜,镜片上的光流断断续续,像快熄灭的烛火。她的脸白得没一丝血色,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镜片上,晕开一小片水雾。
夜枭靠在残破的山门柱子上,夜行衣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渗着黑血——那是被血神卫的血刃划伤后,残留的血气在侵蚀肌理。
可血神卫还在往这边涌。天空中,猩红的流光一道接一道地落下,落地时溅起的血雾裹着细碎的血珠,落在剑宗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已经退到内殿门口的剑宗弟子们,握着剑的手都在抖,有人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却没人敢后退一步——身后就是宗门的藏经阁,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突然,天空深处传来一阵波动。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凯撒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周身的血光比之前更浓了,像裹着一层流动的血纱。他身后的初皇虚影也慢慢站直了身子,百丈高的身躯在赤月下投下巨大的阴影,那股古老又凶戾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够了。”凯撒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没有嘶吼,却带着一种能穿透骨髓的寒意,让每个人都觉得心头一凉。
下一刻,他抬起右手,掌心慢慢浮现出一枚猩红的法印。
法印在空中旋转着,越来越大,赤月的光芒仿佛被这枚法印吸引,化作一条粗壮的血光洪流,从天上直直落下,朝着百里外的云霄观飞去。
“轰——!”
一声巨响传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像是发生了大地震。
远处的天空瞬间被血光染透,连这边都能看到云霄观的方向升起一股巨大的烟尘。等烟尘散去,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云霄观的护山大阵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山门、殿宇、灵田、洞府全没了,连山体都崩塌了一半。
数百名云霄观的弟子,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血光吞噬,化作一缕缕血雾,飘向天空,融入了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