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走到了葬坑前,然后开始缓缓放下棺木。
随后,由丁会亲自吟唱戚伤的挽歌,由他临时培训的四十名挽郎与他一起,高唱着薤露之章:
“薤上露,何易稀。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他昨日曾问过大郎,葬礼是唱薤露还是唱蒿里。大郎问自己,两挽歌有何不同。
自己说薤露是唱给贵族们的,蒿里是唱给庶民的。
大郎想了一下,两个都唱!
此刻,唱完薤露之章后,丁会与众人再唱蒿里: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丁会果然是寿县十里八乡唱丧歌的第一好喉咙,其声清越,响彻旷野,曲度未终,闻者便已觑欷掩泣。
望着那千余精悍桀骜的武人们此刻哭得和泪人一样,丁会似乎明白为何大郎要两首都要唱了。
今之庶民焉之不是日后之世贵呢?
于是他唱得更加高昂了。
当赵怀安将最后象征着的享祭祀的五谷洒在棺木内后,棺木落下,盖住了死者,棺前的铭旌也被铺在棺木上,然后就是一层层覆土上去。
赵怀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飘飞零落的纸马、纸钱、高悬着的招魂幡,皆服白布深衣,白布介帻的挽郎们,听着他们高唱凄厉的挽歌。
随着覆土一层层堆高,这些人的生命终于走向了尽头,他们的时代正式宣告结束了。
可活着的人将依旧带着他们的一份记忆,继续活着,继续在这红尘中努力!
于是,赵怀安忽然起舞,在这盛大的葬礼上,他奋力舞蹈,将心中所有的悲伤和哀悼全部融在了这支舞蹈中。
他也不晓得这是什么舞,他只是任自己的情绪去驱动着身体,在这些死难吏士们的面前,献上他生命力的一舞!
舞毕,赵怀安引吭高歌:
“魂兮魂兮,兄弟一去兮不复返,去兮去兮,霜雪满途兮骨未还!”
“北邙风急兮蒿草乱,君埋泉下兮我独叹。”
“忆昔并辔驰中原,今闻挽歌催归还。”
“魂兮归来兮!莫忘回家路。”
“家有高堂倚门哭,稚子牵衣问父处。
“魂兮归来!莫过黄泉渡。”
“黄泉无酒共君醉,也无歌舞也无情。”
兄弟们啊,一路走好!来世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