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虽是这么说,刘信还是甩动缰绳,带着四名扈骑举着保义旗奔了过来。
居高临下,刘信也终于看清了这三人,心中再一次浮现了这样的念头:
“这些人应该去做农夫的!“
这三人的手很粗大,满是老茧,可却没有一处是拿刀的地方,一看就是拿锄头的命。
看清这些,刘信哼了句:
“哪部的,营里多少人?为何要从贼?”
一连三个问题把三人问住了一会,但到底还是听出这支唐军是接收他们的投降的。
所以其为首的那个人,虽然紧张,但还是完整地回答了三个问题。
“回将军,俺们是捉命鬼小帅的人,营里有老小三百零六人,从贼是因为肚子饿。”
刘信听了这话,正要说“肚子饿就要从贼啊?”,可下一刻就闷住了,因为他忽然记起了自己还未投军的时候,在老家也是饿肚子的。
他就是兖州人,而且老家距离这里不远,就在前方的中都县,这也是刘信被赵怀安任命为哨探的原因,他熟悉这边的地理。
实际上,就这些草军扎的这片地方,刘信都认识,大概七八年前,这里还属于一个姓韩的家族,然后他从军五六年回来后,在看到这里,只剩下断壁残垣了。
想到这里,刘信不禁想到自己的家乡了,虽然他的父母已早死,家里也没什么直系的亲人,不然他也不会去投军了。
他们这些本地人都晓得,他们这种非世代牙兵出身的,从军之后基本都会派出去戍边。
如兖海军、天平军、忠武军这些藩镇,他们出界防秋、戍边的任务非常重,每年都有名额。
而这种任务虽然可以挣三倍钱,但藩内真正的好人家是不会去的,如牙兵子弟们,他们就是本藩的婆罗门,如何因这点小钱就奔波千里?
人离乡贱,这些人懂得很。
而且他们在本藩是个人物,可到了外头,谁还晓得你谁啊?到时候难道和那些乡下武人睡在一个帐篷里?这还不脏了?回去也要被同僚们耻笑。
所以每年出界的名额就落在刘信这样的乡下人头上。
也是因为亲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刘信也不怎么想家,只有去年随使君回寿州老家的时候,才有所触动。
而今日,当距离家乡还有几十里路后,刘信忽然有了一种悸动。
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乡还在吗?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