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如果我能能在滑铁卢纪念日那天保持清醒的穿上这件马甲再次走进圣乔治礼拜堂,哪怕只是坐在最后一排,听一场为阵亡老兵们举办的弥撒我会感谢上帝然后心满意足的去见霍雷肖纳尔逊、去见约翰摩尔,去见我的兄弟和父亲”
他说完最后这句话时,声音已低得几不可闻。
亚瑟俯身倾听,却发现威廉四世的头颅已经缓缓垂下,那双先前还透着一点神采的眼睛此刻已经缓缓闭上,睫毛垂落,映出一抹苍白无力的阴影,他的手还搭在扶手上,却再也没有力气紧握。
“陛下?”亚瑟轻声唤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
他并没有立刻惊慌,而是伸出手按住国王的脉搏。
脉搏仍在跳动,只是极其缓慢,就像多年没有上油的老怀表,走到了最后几圈发条。
亚瑟轻轻为他整理了下披巾,顺势握住他的手,那只曾在甲板上指挥水手、在御前会议上挥拍定夺的手,如今却冰凉如雪。
书房里静得出奇,只听见钟表滴答,仿佛连时间也放慢了脚步,等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国王写完他最后的航海日志。
亚瑟没有起身,也没有喊人,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是张伯伦勋爵带着御医匆匆赶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寝宫侍从和正在温莎城堡做客的贵族们。
“昏厥了。”亚瑟站起身轻声道:“但还有呼吸。”
几位在温莎城堡服务多年的侍从早已红了眼圈,但他们仍然保持着礼仪的克制,不哭不喊,只是跪地轻轻俯身,将那张缎面担架铺上白色亚麻布,然后恭敬地等待御医点头。
御医立刻俯身查看,在做出了初步判断后,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国王陛下需要立刻送到内殿静养,这段时间切勿让他再受任何刺激。”
“我去安排内侍。”张伯伦勋爵转身冲着几个侍从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亚瑟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御医轻轻扶正威廉四世的头颅,帮他将手搭在胸口。
“手脚放轻些。”御医低声道:“陛下随时可能醒来。”
那几个抬担架的侍从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等他们走远后,亚瑟才缓缓转过头,张伯伦勋爵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手中握着一封写了一半的信。
亚瑟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