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完全烧结,胎质坚硬,但眼前的这些应该是窑温不够,氛围转化不完全,导致胎质极脆,估计敲一下就碎。
由此推断,眼前这些瓷器,极有可能沿用的就是卵白玉的烧制工艺,但继承的不完全,导致成品有缺限。
越是琢磨,吴晖就觉得可能性越大,继而,心里愈发古怪:
林思成哄他和孙嘉木来西京,不就是让他们来看卵白玉的样本的?
不过他和孙嘉木一直不信:这是古瓷,又不是白菜,你说捡就能捡,而且是成吨成吨的捡?
但看眼前这些,这何止是一吨?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神情:“从哪找来的?”
“霍州!”
吴晖愣了一下,拿起了那只破碗。
博物要览(晚明谷应泰):霍窑土骨细白,凡口皆滑,惟欠润泽,且质极脆。
没错,骨细、胎白、极脆。
但过于白,少了几分温润的感觉。
问题是,其中还记载:霍窑即彭窑,因元代匠人彭均宝创烧而得名
吴晖下意识的转过头:那这些胎质一模一样、工艺也一模一样的金代瓷枕、白釉碗,是从哪里来的?
林思成解释了一下:“可能是古人搞错了,把元代彭均宝在霍州创烧的彭窑,和金代就创烧的霍窑混到了一块我查了金代的山西地方志,推测金代贞祐三年(1215年)设霍州,而后创霍邑窑”
这个倒是好解释:现在考古,时不时都有搞混的,何况古人?
吴晖关注的重点也不是这个,而是:霍州窑,是不是元代官窑?
林思成摇摇头:“不算官窑,只能算是贡窑,大致和明代的官搭民烧有点像:官方定器型和纹样,民窑烧制。烧成后优等入宫,次一等送工部官售,再次一等民间销售由此可以肯定,金元时期,霍州窑至少烧过贡瓷。”
“其次,通过对胎、釉化学组成分析,霍津窑和河津窑用的是同一类胎土,同一种烧制工艺。唯一的区别,霍州窑不会炼焦炭,也没有先进的鼓风技术,无法使窑温达到一千四,所以胎质极脆”
吴晖默然。
东西就摆在这,哪怕不看分析报告,他也能推断出几分。
但他没搞明白:林思成刚勘察完河津窑,仅仅只用了一周,就找到了或州窑?
不可能是找到的,更像是,他提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