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腾的绝望,再次举起斧头。
一下,又一下单调、沉重、痛苦的劈砍声,在呼啸的风雪中,艰难地、固执地响了起来。每一下劈砍,都是对冰冷绝望的微弱抗争,都是向那道门内之火靠近的笨拙挣扎。
日子,如同山涧溪流中沉默的卵石,在单调的重复里被水流打磨,失去了棱角,也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清晰感知。
石屋小院,就是陈峰的全部天地。劈柴、担水、看火、观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柳沉舟的话极少,指令也简单得近乎苛刻。劈柴,要劈得大小均匀,纹理顺直;担水,从山涧到水缸,来回数十趟,水桶不能晃出半分;看火,要看出火焰跳跃的韵律,感受那无形的热量如何在石屋中流转;观水,水缸里的水,要看到水面不起一丝涟漪,映照出屋梁清晰的倒影。
十年光阴,刻刀般在少年身上留下痕迹。当初那个在暴雪中奄奄一息的瘦弱孩童,身形已拔高,变得精壮结实。长期劈柴担水,让他的手臂和肩膀隆起紧实的肌肉线条,蕴藏着沉稳的力量。皮肤被山风和阳光染成了健康的古铜色。只有那双眼睛,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困惑、烦躁、压抑乃至愤怒后,沉淀下来,像山涧深处的潭水,比同龄人更多了一份沉静和不易察觉的锐利。
可那份沉静之下,是日益淤积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憋闷。十年!整整十年!他看着自己布满厚茧、指节粗大的双手,这双手能轻易将坚硬的木柴劈成最规整的形状,能稳稳担起满满两桶水在山路上奔走如履平地。他早已不是那个在雪地里爬行的废人。可这双手,从未真正握过一把刀!
无数个夜晚,他坐在那个冰冷的蒲团上,对着水缸里平静的水面,对着火塘中跳跃的火焰,思绪如野马般奔腾。他看着师傅柳沉舟偶尔擦拭那个从不离身的、狭长古朴的��器匣子,看着匣子表面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繁复而古老的纹路,想象着里面封存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神兵。渴望如同野草,在心底疯长,又被他强行按捺下去,化作眼底深处难以言说的焦灼与不甘。
“师傅”一个深秋的傍晚,陈峰终于忍不住,声音低沉地打破了石屋的寂静。他刚刚劈完最后一根柴,斧头稳稳地立在脚边。火塘的光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柴劈完了。水缸也满了。”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墙角那个沉默的兵器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弟子弟子什么时候可以学刀?”
柳沉舟正用一块柔软的鹿皮,细细擦拭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