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陆瑜等人到姑苏城就已然是下午了,所以现在开的是晚宴。
这应当是藏雨剑庄如今的弟子们最后一次在西山开宴席了。
有人高兴,认为去了蜀地有更好的前途。
有人黯然神伤,不舍得脚下这块土地。
直到陆瑜举杯起身,环顾四周,道:
“蜀王已立蜀盟,设有讲武堂,已将剑堂堂主之位留给了我藏雨剑庄,并邀老庄主为蜀盟首席大长老,兼蜀盟名誉盟主之位。
我藏雨剑庄弟子,到了蜀地,有青鸟山为栖身之地,又有蜀盟为安身之所,自可将家眷都接入蜀地,在锦官城安家。
我等离开故土,奔赴西南,王府自是不会亏待我藏雨剑庄,去往那里,只会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各位!”
“好!”
“有少庄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有少庄主和大小姐在,还当真担心那二殿下对我等弃之不顾吗?”
“那咱们算不算外戚?”
陆正狄静静看着与江南道各位官员推杯换盏的儿子,眼神中不由出现一抹恍惚。
他知道,自己儿子早慧,读书的天赋极强,除了诗词一道了了之外,其余皆一点即通。
可陆正狄当真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儿子就爬上了与他相同的位置,若非夏时自己擢升了巡抚,他们二人坐一桌,说不得谁的官位更大。
毕竟,锦官城可是蜀地总府。
看儿子与众官员饮酒时,如鱼得水的这般模样,陆正狄默默颔首。
沉稳了,也成熟了。
骤居高位,得天家恩宠,不浮躁,不张狂,血脉里的江湖意气被压在心底。
如今,也学会了与光同尘。
“爹?”
陆瑜举着杯子,坐回了他的身旁。
“嗯。”
陆正狄应了一声。
他其实想和儿子聊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当了半辈子的官,从浪荡江湖子走到天下最富庶地区的巡抚,他本有满腹的经验之谈,有说不尽的处世之道,有无数可以教给儿子的道理。
陆正狄抬眼,想仔细打量打量儿子。
可他看到了须间未刮净的胡茬,看到了略显疲惫的眉间,看到了愈发沉稳的面庞,看到了那略带担忧的眼神。
陆正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