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却被他唱得拐了十八个弯。
后半夜,雪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给院里的雪镀了层银。槐花被冻醒,听见灶房有动静,披衣过去,正撞见傻柱往灶膛里添柴,锅里温着的红薯发出“咕嘟”声。“给您留的,”他见她来,往灶台上推了个粗瓷碗,“张奶奶说你夜里爱饿。”
红薯的甜香混着柴火气扑过来,槐花咬了口,忽然看见傻柱的棉裤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旧棉絮。“我给您补补,”她含着红薯说,嘴里的热气模糊了视线,“用张奶奶剩的红布,补成朵小红花。”傻柱的耳朵忽然红了,转身去添柴,灶膛的火光在他背上跳,像群雀跃的小火苗。
天亮时,院里的雪没到脚踝,傻柱早起扫雪,扫帚划过雪地,露出青石板上的春联残迹——是去年贴的“岁岁平安”。“等过了年,”他直起身捶腰,“我去买副新的,要烫金的。”三大爷蹲在旁边数脚印:“昨晚有七个人经过咱院,三深四浅,深的是男人,浅的是女人和孩子。”
张奶奶端着热腾腾的饺子出来,白菜猪肉馅的,在瓷盘里卧得整整齐齐。“冬至吃饺子,”她给每个人递筷子,“别冻掉了耳朵。”小宝咬着饺子喊:“姐,你看这雪像不像糖霜?能蘸饺子吃吗?”引得大家直笑,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雪从枝头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盐。
槐花举着画夹,把这热闹的场景画下来。傻柱的扫帚靠在墙角,三大爷的算盘放在石桌上,张奶奶的饺子冒着白汽,许大茂举着相机,孩子们的冰糖葫芦还剩半串。她忽然觉得,这画里的每一笔,都沾着雪的凉和饺子的暖,像这日子,苦乐掺半,却总能咂出点甜。
只是她没注意,画纸角落的雪地上,有串小小的脚印,从羊圈一直延伸到窗下,像只迷路的小猫,悄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