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好了菜窝窝,玉米面混着萝卜缨,蒸得黄澄澄的。“就着咸菜吃,”她往每个人碗里夹咸菜,“冬天没新鲜菜,将就吃。”三大爷啃着窝窝说:“我算过,萝卜缨腌咸菜,比买的便宜三成,还下饭。”他忽然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花椒,往咸菜里撒了点,“提提味,这是去年后山摘的,没花钱。”
夜里,雪又下了起来,轻轻巧巧地落在窗纸上。槐花趴在炕上,给下午的歪脖子松画上色。松针涂成深绿,积雪用了留白,野山楂点得通红,傻柱的斧头靠在松树旁,斧刃闪着银光。傻柱在灶房烧火,柴火“噼啪”响,火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画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三大爷的算盘响了半宿,最后在账本上记下:“砍柴十捆(零成本),菜窝窝原料(玉米粉半斤一毛,萝卜缨五分红),今日支出一毛五,收入零,但柴能烧半个月,划算。”他把账本合上,听着窗外的雪声,忽然想起年轻时给张奶奶送柴的日子,也是这么个雪夜。
许大茂把相机里的雪景照片导出来,在电视上翻看着:“家人们,这歪脖子松是不是像极了不服输的咱?被雷劈了还能长新枝,这韧劲,值得咱学!”他忽然指着照片里的野山楂,“这红果子太点睛了,像日子里的盼头,再难也得有点亮堂色。”
张奶奶在灯下缝补傻柱的袜子,脚后跟磨破了个洞,她用黑线密密地纳,纳出朵小小的梅花。“明天给傻柱做双棉鞋,”她对旁边看书的槐花说,“用去年的旧棉絮,再纳层厚底,保暖。”槐花看着那朵梅花,忽然想起后山的野山楂,红得像团火,暖得像傻柱的手心。
第二天一早,傻柱果然在扫雪,扫帚在院里划出道道弧线,露出青石板上的青苔。三大爷蹲在旁边,用树枝在雪地上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张奶奶端着热粥出来,喊他们进屋暖和,声音在雪地里荡开,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子。
槐花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白茫茫的院子,忽然觉得,这冬天的雪,就像张干净的画纸,等着他们用日子的笔,画上山楂的红,松树的绿,粥碗的暖,还有傻柱扫帚划出的弧线,一笔一笔,都得用心,才能画出最实在的人间。
只是她没注意,画夹里那页歪脖子松的空白处,不知什么时候落了片雪花,化成小小的水痕,像滴没擦干的泪,又像颗刚落的星。
腊月初十的雪下得绵密,像扯碎的棉絮铺满了院角的柴火垛。槐花刚把最后一张年画贴上北墙,就听见院外传来“吱呀”的推车声——是傻柱从镇上换了年货回来。他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