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日头总带着点懒意,要到辰时才肯慢悠悠地爬过东边的墙头。槐花坐在院中的石碾上,手里捏着支新画笔——是傻柱藏在年货包里的惊喜,笔杆光滑,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画纸上,昨夜未燃尽的烟花残骸堆在墙角,像撒了把碎金,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啄食,蹦蹦跳跳的,倒成了这寂静清晨里最鲜活的景致。
“傻柱在给阿白接生呢!”小宝举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跑过来,苹果核上还沾着点果肉,“三大爷说这次能生两只,比上次还壮实!”弟弟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根染成红色的玉米杆,是昨夜玩剩下的,此刻正学着赶羊的样子,对着空气“吁吁”地喊。
槐花跟着孩子们往羊圈跑,远远就听见阿白低低的“咩咩”声,带着点焦灼。傻柱半跪在羊圈里,膝盖上沾着干草,正用布轻轻擦拭刚露头的羊羔,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三大爷蹲在圈外,手里捧着那本翻得起了毛边的家畜饲养手册,眼镜滑到鼻尖上也顾不上推:“书上说要让母羊保持安静,再准备点温水,我算过,产后喝温水比喝凉水恢复快三成。”
张奶奶端着个粗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是刚冲好的麸皮水,飘着层细密的泡沫。“傻柱,先让阿白喝点这个,”她把碗递进圈里,“补充体力,等会儿才有劲喂羔子。”傻柱接过碗,小心地凑到阿白嘴边,阿白嗅了嗅,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道谢。
许大茂举着相机在羊圈外转来转去,镜头一会儿对着刚出生的羊羔,一会儿对着傻柱专注的侧脸,嘴里不停念叨:“家人们看这生命的奇迹!大年初三就添新丁,这是咱院的好兆头!”他忽然把镜头对准阿白的眼睛:“看这眼神,多温柔,比城里的宠物狗有灵气多了!”
没过多久,第二只羊羔也顺利降生了,毛茸茸的像两团雪,闭着眼睛在干草堆里拱来拱去。傻柱用布把它们擦干,放在阿白身边,阿白立刻用舌头舔舐着幼崽,眼睛半眯着,透着股满足。“这俩羔子真壮实,”傻柱直起身捶了捶腰,额角的汗珠滚进衣领,“我看能比雨生和润苗长得快。”
三大爷掏出小秤,小心翼翼地给羊羔称重,秤砣小得像颗纽扣。“老大三斤半,老二三斤三两,”他记在本子上,“我算过,照这势头长,到秋天能卖一百块,够给槐花买套新颜料了。”小宝凑过去看,想摸摸羔子的毛,被三大爷拦住:“轻点,别吓着它们,我算过,受惊的羔子三天内长不快。”
张奶奶在厨房蒸红糖馒头,面团发得蓬松,咬一口能拉出丝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