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像是捧着个易碎的宝贝疙瘩似的引着马小花进了那低矮的门洞。
这才一把拉住闻讯迎出来的王老汉那枯柴般的手腕,走到旁边僻静,堆着些杂物的墙根脚底下。
林阳压低声音,把马小花家那摊子浑水,马强的下作手段,连同自己推断出的真相,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
墙根下的风打着旋,带着彻骨的寒意。
王老汉那饱经风霜的老脸,随着林阳的讲述,一点点褪尽血色,最后变得蜡黄。
两只老眼珠子瞪得溜圆,眼白里爬满了惊骇的血丝。
他猛地抄起别在腰带上的黄铜烟袋锅子,哆哆嗦嗦塞进嘴里,狠命吸了一大口。
劣等烟叶烧出来的辛辣浓烟呛入肺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整个心肺都咳出来。
浑浊的老泪被呛得一下子涌上了眼角。
他胡乱用粗糙得像砂纸的手背抹了把脸,脊梁骨后头一阵阵往上蹿寒气,后怕得嘴唇直哆嗦:
“马强马强那个挨千刀的牲口!他就不是个人托生的!丧了天良的玩意儿啊!”
王老汉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带着哭腔:
“阳阳子啊你叫叔叔该咋谢你啊这事儿这事儿要不是你豁出命去了”
“就换成我这把老骨头去还不定叫那黑了心肝的畜生给气死在半道上?”
“谁能想啊那牲口能疯狗一样咬自家人,疯成这样!”
他越想越恨,把铜烟袋锅子在冻得梆硬的墙根上狠狠磕了几下,梆梆作响,仿佛那墙根就是马强的脑袋:
“告官!必须告他!不能轻饶了这绝门户的!这事儿你别沾手了!”
“省得村里那些个红眼珠子在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脏水往你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