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懒得再听他唾沫横飞地扯那些不切实际的许诺和挑拨离间的废话,这人的心思连工棚门上剥落的泥巴都不如,太显眼。
他直接抬手,像刀切萝卜一样截断了对方的絮叨:“成了,拣干的说!”
他敏锐地抓住了最关键的讯息。
县里有人直接插手了!
还不是以前打点过的熟面孔!
八爷在县里经营多年,人面应该熟得很,这新冒出来的赵主任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靠山屯这帮没脑子的,十成十是被推出来当炮灰,打前站的马前卒。
真正难对付的阎王在棚子里坐着呢!
林阳心底的警铃彻底拉响。
一直紧张观察着林阳脸色的三喜子,见他脸色铁青,赶紧上前半步,引着他拨开人群往工棚里走,同时飞快地凑近耳边,用气音低促地说:
“八爷在里头,焦头烂额地陪着呢!那个新来的县工业局赵主任,气派可大着呢!”
推开歪斜的木板门,一股带着黄泥胚子湿气和霉草味道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矮小破败的土坯工棚里光线昏暗。
八爷那枯瘦的身影立在角落,背似乎比平时更佝偻了几分。
他正低声下气地陪着棚子中间一个穿着崭新笔挺蓝呢子中山装,派头十足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看着约莫四十出头,正背着双手,在一片狼藉,堆着半干土坯和草把子的狭小空间里踱来踱去。
他那双锃亮黑皮鞋底子沾满了泥屑,一副居高临下视察的官架子。
脸上挂着一层标准的,仿佛是画上去的,看不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皮笑肉不笑。
他甚至还漫不经心地伸出他那锃亮的皮鞋尖,轻轻踢了踢墙角一堆半干的黄泥胚子,仿佛在检点自家的财产。
林阳一看这做派,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那层假模假样的笑容,他上辈子在机关大院里见得太多了。
棉里藏刺,油里裹冰,最是难缠狡狯。
关键是这人,他林阳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照面,来意叵测!
林阳刚一迈过低矮的门槛,带进一股冷冽的寒风。
正被那干部慢悠悠的官腔磨得只剩招架之力的八爷,眼神如蒙大赦般瞬间亮起,脸上那些堆积的皱纹都活络了几分。
立刻拔高了调门,用一种近乎夸张的热情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