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严家喜事将至,腊月二十三,海玥带着弟弟海瑞,早早地来到了码头,看着船只缓缓驶入,默默等待。
年关将至,数九寒冬的风像刀子般刮过两人的脸颊,海瑞下意识裹紧了袍子,就见一向因习武而气血阳刚,不太畏惧寒冷的兄长也在踱着步,每呼出一口气,都在空中凝成白雾,又迅速被北风吹散。
海瑞开口:“哥,你很紧张?”
海玥倒也承认:“还真有些紧张,我与爹娘有太长的时日未见了”
海瑞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俗语说父母在不远游,他若不是要来京师国子监进学,继而参加科举,是万万不愿意离开母亲谢氏身边的,结果二伯父和二伯母倒好,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在琼山,他们外出后就没有回来,偏偏每年还有书信报平安。
憋了半天,海瑞唯有挤出一句:“二伯父和二伯母都是在乎哥哥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在会试前赶来京师”
“是啊!”
海玥知道还有婚事的缘故,微微一笑:“爹娘此来正好,能见证我金榜题名,会试我是有把握的,科举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以目前的知识储备和应试技巧,我能过关!”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信心十足,落在天下士子耳中,不免显得大言不惭。
但海瑞却知道,哥哥绝非妄自尊大,确实有十足的把握。
因为每每文章出炉,无论是交予徐阶、赵时春、王慎中等翰林才子过目,还是请座师李默斧正,海玥得到的评价都是稳得出奇。
相比起来,海瑞同样是刻苦用功,从不松懈,但个人性情不同,正如某些大儒一辈子都考不上功名一样,他最擅长的领域显然不是写八股文,再加上不愿意揣摩考官的喜好偏向,难免是吃亏的。
这也是乡试海玥高中亚元,更努力的海瑞却仅仅排在二十七的原因。
所以海玥时不时地提及,也是有劝慰之意在。
科举考试不过是迈向仕途的踏板,没必要多么敬畏,应试技巧该用就用,那样以弟弟的水平,榜上有名绝不是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间,海玥目光一动,落在一艘即将靠岸的船只上。
海瑞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从船舱里走出的,那道如山岳般的身影。
身着劲装,外罩大氅,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此时双目如电,同样朝着这边看来,然后一个箭步跨上船舷,在船只尚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