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贤目光一动,突然想到了卷宗的记录:“盛娘子三女顾氏之父,是出身白莲教的孙流,二女冯氏之父是前工部右侍郎沈岱,长女秦氏的父亲据记载是个落魄书生,早年科举不第,就返回了家乡,从此再未联系,难道说”
“难道说此人后来入了黎渊社!”
严世蕃动容:“盛娘子两个女儿的父亲,一个出自白莲教,一个出身黎渊社,这才让她有了在双方中联络的资格,盛宅自然就成了接头的绝佳之地!”
孙维贤接上:“怪不得要让秦氏成为最后的获利者,秦氏之父是黎渊社成员,让他的女儿接管了盛娘子的家产,此人自是乐意见得的!而孙流早早就藏身在了京师据点之中,白莲教徒由此聚集,他便是在乎自己女儿顾氏的死活,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说不定更会因此与黎渊社产生冲突!”
严世蕃啧啧称奇:“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让秦氏继承家产,黎渊社乐见其成,而孙流为护女儿,或与黎渊社反目,届时你们再坐收渔利,将两教一网打尽!”
伴随着几人的分析,陶典真的面色愈发惨白,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被缚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这既是刑伤发作的痛楚难以抑制。
也因为他的信心正在迅速地消散。
见时机已至,海玥缓步上前,凝视着这位落魄道人,声音沉稳有力:“将你知晓的黎渊社与白莲教密谋之事如实道来,念在擒贼大义,孙佥事愿网开一面,邵真人的冤屈亦可洗清此乃报效皇恩的良机!”
孙维贤闻言眉头紧锁,指节在案几上轻叩。
孙维贤心里不太愿意,他此举可以说将道教得罪死了,若不乘胜追击,将这群道人摁死,将来或许也有麻烦,但此时此刻,若是一味强逼,对方万一真的咬紧牙关就是不说,那也会错失一个天大的立功机会,倒也颔首道:“既得海翰林说情,姑且饶你一回。来人,松绑!”
千户谭经快步上前,利落地解开浸血的绳索,搀扶陶典真在椅上落座。
老道士活动着青紫的手腕,在众人灼灼目光中开口:“可否赐盏清水?”
“休要得寸进尺!”
谭经怒斥:“有话快说!”
陶典真抬眼,声音沙哑:“贫道接下来要说的,关乎陛下安危,牵连甚广。求一盏清水润喉,莫非也是奢求?”
“给他!”
孙维贤倒是沉声吩咐,侍从奉上青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