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维贤的眼神冷了下来,走上前去,特意加重了脚步。
陶典真转过头,身形微顿,广袖无风自动。
两道目光如霜刃般在半空相击,直到错身而过,彼此也未说一个字。
“咚!咚!咚!”
孙维贤上前敲门,不多时书童弓豪开门,将他迎入了会客的外堂。
海玥正在看书,见状起身相迎:“德辅兄。”
“哎呦呦,不敢当不敢当!”
孙维贤笑容满面:“明威还是称我德辅便是,虽虚长些年月,但在你面前实在不敢称兄啊!”
海玥微微一笑,并未多言:“请。”
孙维贤坐下,寒暄客套了几句,将手中提着的锦盒取出:“今夜唐突造访,实在冒昧,寒舍恰有套蒙尘的文房旧物,常言道宝剑赠英雄,还望明威兄莫要嫌弃!”
说罢,打开锦盒,先是执起墨锭:“此墨乃米元章古法所制,松烟中掺着龙脑香,据说百年不散!”
转而轻叩澄泥砚:“歙州老坑的金星眉纹,黄庭坚当年最喜这款!”
再掀开那叠笺纸:“易安居士写‘帘卷西风’时,用的正是这等燕子笺!”
听到这里,海玥已经觉得有些眼熟了,待得孙维贤再往下说:“这支笔杆是郑和下西洋带回的犀角做的,之后再没有这么大的犀角了,笔套平常些,是蓝田玉雕的,取个口彩而已”
最后又拔起了笔套,露出了红里透亮的笔毫:“最难得是这笔上的毫!是正德九年,云南的土司套了一条通体红毛的黄鼠狼,用其尾毛做的,给很多人看了,都说一千年只怕也只有这一支呢!”
海玥有些绷不住了。
不对啊!
这不该是嘉靖三十年的,怎么挪到正德九年去了?
当然他也知道,这不见得就是一套,送翰林嘛,文房四宝确实最为合适。
海玥并未推拒,也没有收下,而是直接问道:“德辅此来莫非也是得知了那件事?”
孙维贤目光一动:“何事?”
“当然是因此次黎渊社贼人被捕,交代出了触目惊心的同伙名单,接下来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海玥道:“范景庵供述的名单,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
孙维贤断然道:“这个贼子是自知必死无疑,恨不得将昔日的仇人统统拖下水,其中颇多攀咬,疯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