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刻钟时间,海玥绕着这具尸体转了一圈,就完全做出判断,此人是死了之后再被焚尸的。
而外面争吵的声音也没了,只听得定国公怒气冲冲的脚步声远去,陆炳则转回屋内,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真正的至亲去世,人是不可能保持从容冷静的心态的,如果真能很快冷静下来,波澜不起,那不叫理智,而是薄情。
此刻的陆炳虽未嚎啕失态,然眉宇间戾气翻涌,恰似一个填满火药的霹雳炮,一触即炸。
海玥看了看他,偏偏在这个时候,问出一个问题:“文孚,那具焦尸,你是通过什么方法,确定是王都指挥的?”
陆炳咬着牙道:“腰间的玉佩,是御赐之物,先生从不离身,怀里更有我去年所送的贺礼”
“可这依旧无法证明,死者是王都指挥!”
海玥直接摇头:“正如眼前这具尸体,他穿着武定侯的外袍,戴着武定侯的佩饰,身形体态也和武定侯相仿。但是不是只要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将其杀死后换上衣服,再放一把火,武定侯就亡于火灾了?”
陆炳猛地怔住。
片刻后,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如此说来先生很可能没死那屋内的尸体不是他?”
海玥道:“不无这种可能。”
他说这番话有两重目的。
其一,但凡遇到无头尸体与火场焦尸,都要先确定死者的身份,避免误入歧途。
其二,也是想让陆炳从满腔的恨意中挣脱出来,不然就现在这个满脑子复仇的状态,是很容易破坏查案进程的。
现在一语燃起了对方的希望,海玥这才将鉴别生前烧死与死后焚尸的办法,通俗易懂地描述了一遍,末了道:“根据我的初步推断,王都指挥屋内的焦尸,符合生前烧死的特征,而这里的焦尸,则是死后焚尸!两具尸骸焚状迥异,此中蹊跷,或许正是本案关键所在!”
“好!”
陆炳听到这里,眼中恨意终散,脊背挺直:“有明威坐镇,此案必能拨云见日,水落石出,尽管吩咐吧,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