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金水桥,便被闻讯赶来的朝堂众臣堵住了去路。
“陛下再不上朝,南直隶的漕粮账目就要烂在通州码头了!”
“倭寇的军报积压大半月了,前线将士等不起啊!”
“西北的奏本积了五十七道,都是要务,万万不可再拖下去”
“陛下乃圣君,万万不可复武宗故事啊!!”
不说一群六部堂官唾沫横飞,都察院御史捧着皱巴巴的奏疏,连平日最持重的老臣都急红了眼。
人群像潮水般涌来,七嘴八舌的惶急声音在耳边嗡嗡围绕。
不怪他们慌了。
当年正德皇帝也不愿见朝臣,耽乐嬉游,只在豹房玩耍,身边围绕的都是内侍和奸佞,以致于国家动荡。
而自从当今陛下继位后,推行新政,力除弊政,天下翕然称治,更有复交趾,收河套的壮举,令国朝中兴,四方臣服。
结果没想到太后一过世,陛下悲痛之际,竟然接连辍朝,有了怠政之势。
朝中刚正之臣就要一起进言直谏,绝不可让陛下懈怠。
结果有人提议去左顺门,顿时大伙儿都安静了。
思来想去。
终究没敢。
事实上,嘉靖也不是完全隔绝内外,还是通过司礼监,向外朝传递了意思。
朝政大事,内阁可酌情处置。
然而走到阁老这一步的,别说严嵩,就连夏言也知天子猜忌心极强,岂敢真的处置?
况且他们真的作主了,但凡事有不顺,接下来背锅的可就是他们两位了,下场自不必说。
所以只要没有正式的圣旨下达,两位阁老只当不知。
海玥此时被群臣簇拥在中心,却没有急着回应任何一位的请求,而是看向外围。
果不其然,与严嵩、夏言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陛下不上早朝,不开廷议,偏偏经筵依旧。’
‘然侍讲学士、侍读学士有多位,只点名让海玥入文华殿’
“这是只见一人啊!”
严嵩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经过这些年的阁老生涯,他对于嘉靖的心思揣摩,自忖超出了任何一位朝臣。
陛下突然不上朝,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但陛下不上朝后,第一个见的不是自己与夏言,而是海玥这位区区从五品的翰林侍讲学士,却意外地令严嵩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