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抵达内城,前方就有一群人迎上,为首之人身穿华服,管事模样,恭敬行礼:“可是陆指挥当面?”
陆炳稍作打量,端坐马上:“阁下是?”
管事笑容可掬,如春风拂面,双手恭敬地递上烫金请帖:“陆指挥使舟车劳顿,我家老爷特命在下奉上请帖,略备薄酒,聊表敬意,还望今晚赏光”
陆炳微微点头,身后自有随从收下,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一路,不时有管事模样的人拜会,送上请帖邀约。
陆炳也不推辞,纷纷收下,倒是身侧的心腹周五浏览过请帖后,低声道:“都是夏阁老的人”
陆炳唔了一声,暗暗摇头。
夏言这个人,他并不喜欢。
倒不是如历史上那般有过节,而是近来夏言占据上风后,将兵部右侍郎曾铣派入前线,开始指手画脚,为通贡蒙古部落,实施分化离间之策做准备。
在被严嵩压制的过程中,夏言是步步为营的,有些手段十分老辣,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的言官,不少都成为他的喉舌,令严党官员十分难受,多有抓到把柄,去职外放的。
但自从严嵩的决策被否,河套战略完全倾向于夏言的决策时,这位次辅就有些飘了。
曾铣入河套,看不惯的可不止一位陆炳,而是把之前付出心血的上上下下,文武官员都给惹恼了。
他们数载艰辛,已然奠定了决定的优势,你现在来摘桃子?
本来有些抱怨严阁老冒进的臣子,又开始倾向严嵩。
陆炳如今愈发成熟,却也看得更加清晰。
事实上,把他召回来,乾清宫那位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河套收复就可。
塞外追击万万不成。
战略上,陆炳是赞同的。
所谓出塞扫荡,纯粹是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俺答麾下虽无朝廷宣称的十万控弦之士,但数万精锐是绝对有的,这个时候追击出去,哪怕有俞大猷这样的猛将,也是败多胜少,甚至是羊入虎口。
但事实上,即便能打得过,都不会允许追击。
真要直捣黄龙,那完全就是功高震主。
因此陆炳隐隐怀疑,严嵩是故意犯一个小错,籍此掩盖之前的锋芒。
亏得夏言还以为自己真赢了。
洋洋得意间,连刚回京的自己都不放